祂的记忆中,精灵始祖神的每一次觉醒都是一个长达约十万年的轮回,随后便会再次陷入沉睡。
身为始祖神,祂守护着精灵族,但并非永恒守护,中间总有一段休眠期作为间隔。
精灵族,曾是一个在宇宙中都能跻身前十的强大种族。然而,随着时光流转,精灵族的纯正血统逐渐稀释,如今的精灵族与上古时期的辉煌相比,已显得有些黯淡。
而祂作为精灵始祖神,可曾想过扭转精灵族的衰落吗。
答案是没有。
祂对祂的族裔没有太多执着,或许以前有,因为祂在很久以前被嘱咐过,要作为始祖神守护祂的种族,这是祂的任务,但时间的河流太过悠长,即使是曾经的执着也终将被冲淡,甚至祂自己都已忘记为何曾经执着。
……这种感觉,如同紧握拳头许久,指骨因用力而颤抖,酸痛不已,以为手中紧握着无价之宝,然而当松开手,掌心摊开,却发现手里其实空无一物。
永恒的生命让所有的经历和体验都变得如过眼云烟,失去了原本的意义。祂试图留下些什么,却发现即便留下,也难以长存,转瞬即逝。
心腔里只剩下一种难以言表的酸涩与苦闷,好像身处在一片旷野,空旷而寂寥。
若以神明之间的“密语”来描绘祂的状态,那便是【永恒抑郁症】。
这是一种无力感深重的病症,看什么都觉得空虚,始终处于失重的状态,半睡半醒,一会现实,一会梦境。
祂忽然发现了祂一度放弃记忆的原因。
因为祂的记忆太过漫长,太过沉重,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压得祂喘不过气来,被无尽的回忆深深束缚。
“必须切断记忆,不然就无法解脱、无法前进,我当时是这么想的吧。”
列拉金回忆往日,那些往昔的对话与场景从朦胧中逐渐清晰起来。
祂回想起了与阿加雷斯的那次对话,那是一个阳光斑驳的午后,家族会议刚刚结束。在那次会议中,祂提及自己有一个可能找回父亲的方法,但心中并无十足把握。
而家族会议结束后的第三天,阿加雷斯突然出现在精灵始祖地,向祂提出了一个详尽的计划,称此计划能助祂救回父亲。
对于阿加雷斯,祂有着绝对的信任,因此毫不犹豫地接受了祂的提议。
后来,阿加雷斯还跟祂透露了更多事情,包括宇宙之恶、造物神以及父亲两次遇害的真相。
这些信息让祂一度感到难以置信。当时,祂还问过阿加雷斯,为什么不把情报告诉其他魔,阿加雷斯的回答有些耐魔寻味。
——“祂们会知道的。”
祂当时曾以为阿加雷斯会在合适的时机告诉祂们,然而现在回想起来,祂才意识到阿加雷斯并非打算直接告知,而是希望祂们自行去探索和发现真相。
从那一刻起至今,一切仿佛都在阿加雷斯的预料之中,无论是造物神的举动还是其他任何变故,都未曾超出祂的预料。
某种意义上,有阿加雷斯在祂们这边,一切都有了保障,一切都无须担心。他们只需专注于自己的任务,因为无论如何,最终的结果都会朝着阿加雷斯预定的方向前进。
可是,现在父亲回来了,真相大白,幕后黑手尽数浮出水面,促成这一切的二哥反而还没回来。
列拉金默默地垂下双眸,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祂曾多次试图与阿加雷斯取得联系,但每一次尝试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祂的二哥现在怎么样了?
列拉金思考之际,旁边的两猫终于斗完法,累得抚着床边,气喘吁吁。
青猫盯着金渐层,眼里是熊熊燃烧的胜负欲,看样子还不想认输。
金渐层双臂展开,抬着下巴道:“西迪,你小子窝那边,不准过来!”
“凭什么啊!”
青猫不满,气得殴打空气。
金渐层:“凭你回得晚,不孝!”
青猫咬牙切齿,尾巴都气得立起来了。
“我又不会对父亲做什么!”
“你自己都说了你的权能很危险,现在我也觉得,所以老实一点吧!”
金渐层理直气壮,一副正在管教弟弟的哥哥样。
青猫的腮帮子鼓起,充满了愤怒的气息,但最终它选择了隐忍,温顺地蜷缩在枕头旁。尾巴像扇子般轻轻摆动。愤怒平息后,祂的面色又变得沉重起来,好像想到了一些复杂的东西。
“父亲……”青猫轻声呼唤,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情感。
然而金渐层猫轻弹了弹青猫的脑袋,语气中带有几分调侃:“句尾要加喵!”
青猫微微一愣,似乎想要反驳,但最终还是妥协了:“喵就喵!”
-
与此同时,梦境中,日落西山,轻风吹拂。
平躺在草地上的青年忽然坐起身,仿佛听见了什么声音,自语道:“西迪在叫我吗?”
他迅速站起身,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这是错觉吗?他心中不禁产生疑惑,但似乎又感觉不太像。修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家十二崽西迪有些孤僻,常常蹲着地上看蚂蚁,才一岁大,却好像很有心思,观察着一些很细的东西,看过来的眼神偶尔很阴暗。但祂本质是个好孩子,因为祂从未对那些小生命做出任何伤害。
祂的生性中或许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阴暗面,但祂选择了自我克制,因为祂明白那是不好的东西。当初,祂还年幼,这种克制显得有些笨拙,但长大几个月后,很快就熟练了。
修斯曾担心西迪会因此而烦恼,却又不知该如何提起这个话题,于是便将这份担忧压在心底,打算在合适的时机与祂深谈。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提前发生了意外,再也没有机会跟孩子说了。
“不,现在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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