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是这么想的:她如果正常选择, 一定不会选“当着大家的面强吻师兄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扯掉自己的ba塞在师兄手里”这种过度羞耻的选项, 她必定会选择那个虽然莫名其妙但相比之下更好接受的“回去清洗尸陀林主并搬运尸体”。
她刚才忽然想到,虽然选项框的次数出现的不太多, 但是好像每一次都是这样。
两个都不合理、都很让人意外的选项,但是一个比另一个更糟、更绝望,她更不可能选。
就像是,只给出一个选项“打你一顿”和给出两个选项“打你一顿”“杀了你”并没有什么不同, 因为最后结果都只是被打一顿。
但是给两个选项,仿佛就仁慈一点, 其实不过都是没得选而已。
仿佛在把她赶到一条命定的剧情线上。
于是江晚选了1立刻强吻薛师兄,把自己心衣塞进他手里。
心衣,又叫小衣, 是一种不带任何托举效用只是穿来聊胜于无的内衣。
她选完才后知后觉发现在众人瞩目下这么干实在是过于破廉耻了, 于是她张口问薛师兄有斗篷吗,想略微有点遮掩。
可是只是十几秒的对话时间,没有切合选项中的“立刻”指令, 江晚立刻感觉到了尖锐的头疼。痛楚是如此剧烈, 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过于负面的感受了,薛师兄把她照顾得很好。
那令人喘不过气的剧烈痛楚令她无法再做任何思考,脑海只有刚才做出的选项, 越来越明显, 几乎把一切其他念头都挤了出去。
然后江晚迫不及待抓着薛师兄的衣襟吻住了他。
薛怀朔被吻住的瞬间就抛出去一个禁制,将身周所有东西都隔绝开去,把熙攘的市集化成一片空白的虚无。他原本以为自己师妹在众目睽睽下吻住他是因为很想要亲亲, 就像他们第一次尝试过之后,她满眼都是“很喜欢,还想要”。
可是她只是浅浅吻了一会儿,而且似乎心思完全不在亲吻上,脑袋里在想着别的东西。
薛怀朔有点不满,刚要习惯性地去捏她的下巴,忽然见她快速地将手伸进自己的领口,略一用力将什么东西扯出来,然后飞快地塞到了他手里。
随后她就结束了这个草率的吻,拉着他的袖子,说:“师兄我们快点回去吧。”
薛怀朔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拿着的东西。
那是一块轻薄的丝绸布料,带着几根断开的绳子,一些绳子的末端还系着结扣。丝绸的底色是月白,月白色上面还绣着银红色的不知名花草。
薛怀朔起初根本没认出这是什么,因为他上次见到类似用途的衣物时江晚是穿了件纯白色的裹胸,而且他只匆匆看了一眼,别说记下形制了,那衣物在他脑海里都没留下多少印象,他只记得一片雪白。
然后联想她取出这块轻薄布料的地方,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攥在手里、犹带着体温的东西是什么。
薛怀朔:“……”
他想收进自己的芥子戒中去,但是又不舍得指尖萦绕的体温在空荡荡被割裂出的狭小空间中逐渐剥离,于是收紧了手,将那块小小的绸布握在手心里,也不敢细细摩挲,只是握住,但依旧觉得心神不定。
江晚把自己的小衣塞到师兄手里就不敢看他了,虽然更亲密的事情也不是没做过,但是这种近似挑逗撩拨的行为,她着实是第一次。
好在是冬天,衣服穿得比较多。
为了躲避随之而来的羞怯,她偏过头去不看他,主动提起正经而安全的话题。
一如当初她为了躲避实实在在的痛苦,只得用所谓的“理想”“目标”甚至是“爱钱”去卖力工作、玩命工作。但她其实只是用辛苦与劳累遮掩真正的痛苦,那像是狰狞的玩笑,但再狰狞也是玩笑,比哭好。玩命工作,不去思考,这是她活下去的一个小技巧。
“我们快点回去吧。”她说:“空法观主还在等我们的药。”
薛怀朔这次倒是没有对她光明正大关心别人提出异议,他很满意地攥着手里轻薄的衣物,像是攥着一个心照不宣的承诺。
更何况江晚其实并没有和那个空法观主说过一句话。
他大约也知道自己身上的伤有传染别人的趋势,从头到尾都没有和他们主动接触。
江晚他们一行人回到正元道观时,道观里空无一人,空临去看了一眼,回来说是空法观主重病之下精神难继,已经躺下休息了,现在陆姑娘在照顾他。
江晚好奇问道:“陆姑娘不怕传染吗?”
空临说:“她愿意,她一直想着报恩,平常也是她在照顾,姑娘确实比我这种老爷们要细心多了。是我们观主从尸陀林主那里救她出来的。而且当时我们观主救她出来的时候已经伤得很重了,要传染早传染了。”
江晚“哦”了一声,在稀薄的阳光下拨弄了一下煎药的炉子,然后继续问:“你们观主喝了这个药就会好吗?”
空临摇摇头:“不知道,但是这种药可以大大缓解他的症状……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观主,找了很多医生来都说只是皮肉伤,但他就是不见好。”
江晚:“可能是经脉有暗伤,普通的医师看不出来的。”
薛怀朔忽然插话:“你知道附近有个很厉害的大夫叫乔五儿吗?住在万神山上,有请过她吗?”
他之前一直没说话,手里攥着东西不放手,全程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现在似乎终于回到这个时空来了。
空临摇摇头:“没听过这个医师,万神山崎岖难行,气候反常,那里也有人居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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