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整片山坡都光秃秃的。
薛怀朔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另外两个人一起停下了。
“地图显示是在这儿。”高长生把手上的地图展开,指给他看,“而且引药鸟也停下来了。”
他靠的有点近,超过了两个彼此看不顺眼的年轻人能够接受的距离限度,薛怀朔默不作声地往旁边让了半步。
薛怀朔觉得有些奇怪。高长生的态度转变实在有些太突兀了,他们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恨不得干点什么事顺便把对方搞死,虽然现在无冤无仇,但是他态度这么好……
高长生是个年轻人,而且是个颇有点心高气傲的直男,这种发生在两个普通直男间忽然的示好,只会让另一方提高警惕琢磨着这家伙不会憋着什么怀劲等着逼我叫他爸爸吧。
“不过执明道长问的也对,”高长生继续看着地图思索“这地方好像荒芜了挺多年了。”
薛怀朔扫了一眼眼前平平无奇的土坡,脑中想他们俩的交集不多一个师妹,一个父辈。
师妹一直在他身边,和高长生没有丝毫来往,而且刚才他自己也说自己有个未婚妻。
所以就是和父辈的事情有关了?
薛怀朔虽然对自己父母的事情不太上心,但是多少也是知道具体的经过,弘阳仙长在很早之前就把他的身世都告诉他了,只是与龙族有协议没有把他父亲的真正身份说清楚。
简单来讲,就是他父亲当初是条血统暴虐的浮山龙,因为祖传的规矩,被逐出族谱关进浮山。后来老龙王去世,新龙王继位之后,不忍心自己的亲弟弟在浮山受折磨,伺机将其放走。
他父亲进入人界之后,机缘巧合认识了身为人族公主的母亲,并最终结为夫妻。可惜因为浮山龙的血脉过于暴虐,人族的普通女子在孕期排异反应过大,性命垂危。他父亲担心自己的妻子与骨肉,前往上仙界九曜星官处偷来异宝屑金丸,希望能够靠这枚异宝炼化自己的千年修为,为妻子续命。
可是屑金丸到手之后,赶回去却已经晚了,人族的公主产下一子,自己停止了呼吸。他父亲悲痛欲绝,殉情和妻子一起去了,而那枚异宝屑金丸不知怎么回事,被他吞了下去。
薛怀朔当初听了这个故事,还很认真地想,既然知道自己血统暴虐,又是孕育后代这样的大事,要是早一点安排安胎养气的草药珍宝,也不会闹到争分夺秒抢时间最后还失败了悲惨收场,自己的父亲真是条脑子不太好的龙。
但是刚才高长生说,他那个全名叫泽望承的父亲,就是在妻子孕期出来寻找安胎的草药,结果就此失踪,再也没有回去过。
嗯……
薛怀朔头疼地想,怀孕真是件大事,跨种族恋爱真的不推荐。
“刚才你说,令尊失踪之前,将令堂托付给了我母亲。”薛怀朔忽然发现了有个地方的逻辑不太连贯“可是在我所知的关于我父母生平的事情中,好像并没有听说过令堂。”
高长生回答得很快“我也不知道。我养父母只说我是从天而降,没有见过我的生身父母。我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们没有一直待在一起。”
薛怀朔挑了挑眉,说了一句“哦。”
自从堕魔之后,不止是修为,他的三昧也提升了很多,不会像过去那样,对修为相差不多的人使用会被别人察觉到。
高长生在说谎。他知道。
那么,他隐瞒的事情,必定就是如今他态度忽然转变的原因。
或许是因为薛怀朔常年就是这么面无表情,一副爱理不理的讨打模样,高长生并没有察觉到他表情的微妙变化,而是继续热情地说“我们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吧,我有预感,解决了我父亲的问题,就能够把当初的事情全搞明白。”
“我好像……来过这个地方。”一边的吕易忽然说。
他的修为只是地仙水平,但是因为身上那个挺强力的防御戒指,高长生也不敢看轻他,一直好言相对,现在听他这么说,笑道“真的吗?这里以前也是这个样子的吗?”
吕易摇了摇头,他眉头微皱,先是来到东北角一个光秃秃的树桩前,然后以那里为起始点,闭着眼睛,以足迹为笔,走出了一个无比复杂的图桉。
这个光秃秃的荒坡上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判断自己坐标的参照物,但是他闭着眼睛,走得很坚定,彷佛这坡上曾经有巨石树荫作为参照物,而他在记忆中找到了它们。
薛怀朔默默记下他依次走过的路线。
似乎是一个防御法阵的标志。
吕易停下来的瞬间,整个山坡忽然开始微微摇动,随后有一道石门升起,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高长生站在原地不动,并没有要第一个上前去探路的意思。好在吕易在睁眼的瞬间就走上前去,也不犹豫,直接把门推开了。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落满灰尘的暗道,看起来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因为太久没有人来过,它们进入暗道之后,本来身后的石门是要喀嗒一声关上的,但是因为机关失灵,关了半天,反而把自己卡住了,只能尴尬地露出半边空隙。
“传说三清道祖在六哭岭发现了前人留下的奇珍异宝。”高长生的联想能力很强,很快就想到了那个传说“这会不会就是当初他们发现异宝的山洞?”
“我不知道。”吕易坦诚地说“但是我记忆中隐约记得这个山洞不是什么藏宝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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