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然一对璧人,三个月不到就离婚?!这么狂野?
八卦心驱使,盛以晴也不急着走了,追问他:“你说说,怎么回事?”
“这个故事啊。要从他俩上大学的时候说起——”
说到这里,他低头看她:“你是打算这么在我怀里听,还是坐回副驾听?”
林珊是迟威大学时的女神。
她比迟威大了一岁,在陈撰和俞总等人看来,林珊是迟威爱情道路上的启蒙人,是迟威的刻骨铭心的青春。大学时的林珊没有恋爱,但追求者不乏。不善言辞的迟威连备胎都算不上他像一颗寂寞又渺小的行星,总是沉默又忠诚地环绕在那颗明亮的太阳周围。
迟威这颗小行星被发现是在毕业前夕,一日林珊半夜忽然在同学群里发了消息,“麻烦问一下,有谁认识 301 医院的迟中立医生!我爸病情加剧了,我家那边的医院看不了…心脑血管类全国最好的就是迟中立医生,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下……”
那条消息发完的下一秒,迟威就鼓着勇气打开了林珊的对话框,“你爸爸的事情,可以找我爸。我帮你。”
林珊回之以问号:“你爸是?”
“迟中立。”
林珊父亲转院的事情比想象中顺利许多,绿灯大开,将他送入了 v 病房,妥帖照顾。迟家二老一眼看出迟威心思,直接将林珊与林父视作未来亲家。
那是林珊第一次认真留意到迟威,在此之前她对他的印象是:无聊、乏味、木讷的高个子。一股孩子气。
“原来你,这么低调啊!”她望着他,笑盈盈的。
林珊爸爸是三线城市的小公务员,初来乍到首都,见了这场面,受宠若惊。病愈之后还常常有意无意提起,“迟家这小子不错,要是他来做我女婿,我还挺乐意哈哈哈哈!”
顺理成章的,他们的交往紧密了一些,迟威请林珊来自己每一个家吃饭——他住在霄云路的父母的家、他买在学校附近的小公寓、父母在阿那亚购置的度假房、家里打算让他成家后买在亮马桥的大平层…她那双朴素的芭蕾鞋踏入每一个家的每一个大理石玄关,再踏上他的车、他父母的车……她眼里的迟威开始变得可爱,像一条乐呵呵的导盲犬,殷勤而快乐地牵着她踏入另一个世界。
学校里渐渐有了传言,说迟威和林珊在一起了。林珊却有一点点想要否认,接受舍友八卦拷问时的林珊在宿舍里,穿着未来婆婆送的昂贵真丝睡裙,一边吃着迟威买的零食,雪白的腮帮子随着她的咀嚼一鼓一鼓,她说:“我觉得我们不太像爱情。他确实对我挺好的,家里好像还不错。但他嘛——真的太无聊了。”
林珊眼里的他不会说俏皮话,他一根筋,他更不爱运动,高高的个子没有肌肉,甚至都听不懂网络流行梗。
但她很快又说道:“可是爱情这种东西,很难定义对不对?我觉得,是和谁在一起开心,那我就应该选择谁。”
而宿舍里一致公认,和迟威在一起时的林珊,才是最开心的——毕竟,哪个女孩忍心会拒绝一个又有钱又千依百顺又二十四小时围绕自己转的男人呢?
他无聊又怎样,我有趣就行。
“这样就在一起了?”盛以晴哑然。
“总之,就是女神和舔狗的故事。”陈撰手指轻巧方向盘,“本来以为是美梦成真,没想到过了三个月,这梦就黄了。“
林珊提离婚的理由是婚后朝夕相对发现性格严重不合,加上两个人的未来规划完全不同——她未来想去美国发展。所以思前想后,趁着两人只是办了婚礼还没有领结婚证,决定尽快结束这段错误的关系。
一席话犹如晴天霹雳,将八尺男儿彻底击溃。据说迟威当时站在原地,手上还拎着哄林珊开心的小糕点,半晌只憋出了一句:“我……我,想想。”
“怎么那么突然?!”
“非要说的话,之前也有一些预兆了。迟威的爸爸前一阵子生病住院,林珊一次都没来看过,后来迟威有一个小手术,也是自己去做的,虽然说他就是医生,但老婆丝毫不关心自己,也很心凉。”
“啧啧这林珊对人家是丝毫没有感情啊?”盛以晴摇头。
“关键是你猜迟威怎么想的?他也觉得自己有很多对不起林珊的地方——比如他经常要上夜班,不能陪林珊,偶尔的时候睡觉会打呼噜,这就让林珊每天晚上睡不好。林珊抱怨过几次…”
“打呼噜这种事情没办法吧?两个人在一起总要互相迁就。”
“可不是?”陈撰的眸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继续说道:“结果这傻子说他想了个办法,去网上搜出了一个可以让自己睡眠浅一点的姿势,确保自己不会进入深度睡眠,这样就不会打呼噜了。”
“?然后呢?”
“睡眠浅了,但晚上就总是翻身,林珊又开始抱怨迟威翻身太频繁,搞得她也睡不好……”
陈撰摇摇头,“总之啊,这大兄弟昨天给我哭诉了一晚上,衣食住行方方面面,他这半年简直是割地又赔款,你知道么?他每个月的工资只剩下 1000 自己留着,剩下的全给了林珊。给就算了,逢年过节,他还得另外再给林珊送礼物。生活上是保姆,物质上还得是提款机。”
“结果都这样了!绝世好男人林珊说不要就不要了?!怎么会那么决绝?”
“不要了。”陈撰撇撇嘴,“林珊已经从迟威家搬出去了,说如果迟威不同意,就两个人冷静冷静。还说迟威那么迁就她,也请迁就她最后一次。”
盛以晴嘴角动了动,“离得那么干脆又任性……不会是因为……“
“出轨?“陈撰挑了眉毛,“俞又洋也怎么说的。但不了解的事实咱不说啊,只知道就昨儿下午,林珊让迟威送自己去的 t3,她晚上九点半的飞机,飞美国。”
“……他还亲自送啊?”
“要不怎么说是舔狗呢。”陈撰轻声叹气,“这家伙送完了回来就找我们喝酒了,哭了一宿。结果我今天 9 点起来就去看房了,好死不死,房子还被截胡了。”
雨势小了一些,北京的暴雨来得快,走得也快,轰轰隆隆一阵,就能雨过天晴。这会儿的温度不算热,陈撰关了音乐,听雨声。
盛以晴还沉浸在八卦氛围里,“你这哥们也太可怜了。”
“是么?”陈撰往椅背上靠了靠,暗自观察她,只见这家伙有了八卦做佐料,总算不像之前那般颓丧,又起了逗她的心思,换上一脸黯然:“可我觉得,我更可怜一点呢。”
“怎么了?”盛以晴皮笑肉不笑,“你也要离婚了?”
“嗯,说到我伤心事了。”他摇头叹气,语带惆怅:“被一个女孩骗了吻就算了,关键是,第二天还不回我微信,这么断联了一个多月,再见到她的时候,好像连我做什么工作都忘了。”
盛以晴心虚起来,上一条微信是她没回,那一阵太忙,实在顾不上其他。而至于他的工作,她确实忘了,只隐约记得是个拍广告的。
嘴角动动,斗胆试探:“……要不你给我一张名片?”
“别了。《妈妈世界》杂志视频创意部。”这么说完,陈撰凉凉瞥了一眼副驾驶座储物箱与她手里拽着的擦脸巾:“我们客户产品,还行吧?”
“……”巨大的心虚让盛以晴下意识又扯了一张擦脸巾,这才意识到头发早就干了,莫名的笑意从心底不由自主涌了上来,但嘴比心硬,“我、我当时,忙着和胡总吵架……确实忘记回复你微信了。但你后来不也没继续找我……”
倒打一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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