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雪梨兴冲冲走了,她还有点愣,而后便是欣慰。
就算她再怎么迟钝,也看得出雪梨对自家娘娘怕是心悦诚服的,而那些宫人崇拜,信任她家娘娘,雨朵不单单是觉得那些人有眼光,还为陆云缨拥有这般让人追随信任的人格魅力而高兴。
雪梨将东西送过去后,太后那般并没有说什么,只让苏嬷嬷传了句她知道了。
不过不管是陆云缨还是雪梨,面对这句简单的话都没有放在心上。
这本就是应当做的,太后不动声色才正常,就是钟妃,瞧她们反应这般快,气的又叫了回太医。
不过第二日,又出现了第二个需要叫太医的人——太后。
更让人惊呆的是太后叫太医的理由——太后中毒了,毒物来源也十分好找,曲妃的罪证,亦或者是俞贵妃的罪证,忍冬的罪证,那个贴着封条,陆云缨没有打开的荷包。
如此大事,陆云缨自然要来侍疾,亦或者说请罪。
好在她如今势大,是第一个得到消息,也是第一个赶到慈宁宫的人。
撇了眼太监托盘中眼熟的荷包,陆云缨不动声色的转移视线,看到太后手上皮肤大块脱落,甚至脸上也有红痕,而后向太医开口道:
“这是什么毒物?又该如何治疗?怎么如此恶毒?”
她的这三个问题,让太医一时半会也不好回答。
倒不是不知道,而是太后在场,他们的确很难说出口。
此毒物名为落霞醉,名字好听,实际上却再恶毒不过,是专门损毁女子容颜的药物。
此物无色无味,沾上一点第二日便皮肤脱落,产生再也无法消除的红色瘢痕。
这红色瘢痕仿佛落日云霞,又仿佛美人醉酒后脸上的红晕,故有此名。
前朝有不少宫妃被此物毁了容,其中有位被毁容的妃子当时很受前朝某位皇帝的宠爱,于是皇帝大怒,下令彻底销毁此药,因而此物便渐渐销声匿迹了。
到了现在的大临,基本上没什么人听说过,所以诊断出是此物的时候,太医也很惊讶错愕。
另外便是他们不敢说的一点了,这东西沾上了,就是消掉一层皮肉,伤口好愈合,但被腐蚀掉的皮肉如何又能随意长回来呢?长回来了,又怎么可能和曾经一模一样,不留半点痕迹?
所以此物恶毒的点便在这里了,太后病容易好,解药更是容易配,甚至不接触那毒物,自然也能好起来,但想要恢复从前的容貌皮肤,却不可能了。
即便太后年纪大了,可也是个女子,是女子便难免对容貌十分在意,如今毁容了,虽然大半都在手上,却也难保不会发怒,因此他们又怎么敢开口?
太医吞吞吐吐,看的人越发心急。
与此同时,便有人来报,钟妃娘娘也沾染了此毒,手上一大块皮肉被腐蚀掉,如今已然晕厥了过去。
听闻此消息的时候,太后眼中闪过一片阴翳,显然钟妃如此,她的怒气也没有丝毫减少。
这些太医的小把戏,她都看在眼里,几十年来,虽不说懂个十成十,但十之七八还是有的。
她怕是好不了了,钟妃可能也是知道了这个消息,这才晕厥过去了。
她年纪大了,对容貌没有曾经那般看中,可遇到此事依旧心情不悦,更何况正当年的钟妃,倒是陆云缨曲妃、钟妃、陆云缨以及她,仿佛只有陆云缨避过去了。
是真运气好,还是知道什么,故意
不等太后想完,陆云缨先一步就已经想到了这里,登时面色煞白,眼眶含泪。
“是曲妃吗?她想要报复臣妾?”
“是了,上次去曲妃宫中,她便想让臣妾捡起这个荷包。”
她看向托盘上的荷包,眼泪落了下来。
雪梨和陆云缨相处久了,打配合也打出默契来,跟着也跪下垂泪,开口道:
“的确是此物,难道当时曲妃娘娘便有心算计娘娘亲手捡拾荷包,说与宫中疫病有关”
“是臣妾的错,若是当时上了当,如今太后娘娘便不会遭受此等事了。”
“不,要是昨天臣妾多留一个心眼,怕也不会”
陆云缨打断了雪梨的话,表现的捶胸顿足,又十分懊悔,纵使太后知道陆云缨是假装这样,想要撇开嫌疑,却也不得不开口阻止陆云缨。
更何况她也清楚陆云缨怕是无辜的。
如今皇帝情况陆云缨不清楚,她能依靠的,便也只有自己这个太后,某种程度上这位婧修仪如今最大的倚仗便是她,所以没有理由害她。
可知道是一方面,不痛快也是自然的。
这一不痛快,语气自然也就没那么客气:
“哭什么?哀家还没死呢,也没糊涂到分不清东西南北,随意治罪无辜之人的地步。”
“如今哀家,钟妃算了,也就只有你了,婧修仪。”
“你便替哀家查一查,到底是谁如此大胆,居然敢在宫中这般放肆!”
还能是谁?曲妃呗。
不知道钟妃是否知情,应该不知看着钟妃双手红肿,脸上也有线状红色瘢痕,一脸崩溃的时候,陆云缨否定了钟妃知情的可能。
钟妃的情况比太后严重许多,甚至比奴才们回报来的消息中严重的多,整张脸都像是花猫一样,怕是沾染那荷包上的药粉后,回来哭了一场,擦拭眼泪时不小心让脸上也沾染了毒物。
她这般模样让陆云缨彻底打消了对她的怀疑,以钟妃的性格,她断然是下不了这般大的本钱的。
至于曲妃,比起之前,曲妃的身体越发孱弱了,不过她的精神依旧不错。
如果说发疯发癫也算不错的话,她的确很有精神头,看到陆云缨的那一刻便仿佛一头濒死的母狼,随手准备着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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