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房间,脚下触感仿佛踏在排水系统的钢板上。
苏圣心说:“真新鲜。”
商隐回答:“是。”
这是一场与水的亲密互动。
正常来说,在滂沱的大雨当中,没人可以保持体面。脚、腿,甚至头脸都会变得湿漉漉的,狼狈不堪,伞死死压在头顶上,偶尔掀起一点伞面偷偷看看前方的路。
可现在呢,参观的人却可以在大雨里慢慢地转。看看地上、看看天上、看看周围。
苏圣心又想起一件他小时候的事情。
小孩子都喜欢玩儿水,一次,三岁多的苏圣心见外面刚下过了雨便跑到路边想跳水坑,就像电视里的孩子那样。他的父母当时很忙,便呵斥他:“你这孩子永远不能懂点事儿!你玩儿水,回来就得洗澡还得洗衣服,你就不能让你爸妈省省心吗?”父母语气非常恐怖,他被吓到了。
于是,小时候的苏圣心,不论多想,都从来没玩儿过水。
但现在呢,他竟然都有个“雨屋”了耶。
走到雨屋的正中央,苏圣心抬起头,看看上方,又看看周围的雨幕,看看脚边的细流,商隐扳过他的肩膀,他们便开始接吻。
他们头顶并没有雨。周围一圈是干燥的,可在圆圈外,密集的雨瓢泼而下,耳边尽是哗啦啦的暴雨倾盆的声音。于是,他们仿佛被雨水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任由外头雨打风吹如同末日,他们两个也依然在细腻地温存。
沉浸在亲吻中,心仿佛也在水里面,不断坠落、坠落、坠落。
苏圣心又想起来,曾经几次,在拍摄“雨中的吻”时,导演气得雷霆大发。因为在编剧与导演的想象中,雨中的雨该是浪漫至极的,可实际上呢,因为头上脸上到处都是水,两个人的状态很难是舒服的和轻松的,这自然也会表现出来。
这种地方太难得了。
一吻结束,挺突然地,在噼里啪啦的水声中,苏圣心就小声儿地问商隐:“商隐,要一辈子爱彼此吗?我说的‘一辈子’,是指余生的每一秒,都爱彼此。不是指很多夫妻、情侣那种‘大部分时间爱你,小部分时间不爱你,所以我们可以在一起’的一辈子。”
商隐目光打量着他,问:“你已经想好了?”
“想好了。”苏圣心看着他眼睛,说,“我知道自己可以做到。”
商隐静静地听完了,说:“我也可以做到。”
他的眼神坦荡荡的,苏圣心观察着他、研判着他,商隐接住他的目光。
可半晌之后苏圣心终于还是退缩了下,留了后路,想等商隐变卦那天自己不会显得很蠢,又开了口:“我嘴上肯定说相信你,可实际上,好像也没很相信。”
商隐说:“你不需要相信。”
苏圣心不明白了:“……嗯?”
商隐道:“我不喜欢说好听的。在商周,我从不承诺‘几年以后’,但,我想做到的,我全做到了。所以苏老师,你说‘一辈子’,那你可以在我走完一生时再来审判这段感情,到那时候,你握着我的手、吻着我的唇,看心电图抻成直线时,别忘了悄悄说上一句你现在相信我的话了。”
苏圣心说:“……好。”
两个人又吻在一起。
这一次非常用力。因为四周水声极大苏圣心也放纵起来,一边接吻一边呻吟,他以为商隐听不清楚,可实际上商隐听见了,于是愈发地逗弄他,让苏圣心哼更大声,
甚至捻动苏圣心的耳垂、轻撩苏圣心的侧颈、揉动苏圣心的咽喉,
更甚至,到了最后,他搂着苏圣心的后腰,将苏圣心贴在自己已经……的部位上,一下一下撞击对方,力道由轻到重,却一触及分,把苏圣心也彻彻底底撩拨起来,每一次,他都借着雨声滂沱,发出一声柔美的呻吟,他以为一定被掩盖了,可商隐却听得清晰。
苏圣心舌尖发麻,脑子也发麻。
可他一直都不大服输,现在也是,于是他也贴上对方,轻蹭、碾压,
甚至一手搂着商隐的后颈,另一只手掀开他衬衫的下摆,又去摸他那个纹身。
手指轻勾、挑动,又手指轻拢,像将那东西握在手里,要扯下来一般。
商隐也扯出苏圣心的下摆,捏着他的一只乳尖,一边轻缓、温柔地吻他的额头、眉心、鼻梁,另一边,却用力地揉捏、捻动、拉拽、按压,动作甚至有些粗暴,让苏圣心浑身燥热。
接着商隐又解了苏圣心两颗扣子,拉开衬衫的领口,嗅他的肩颈。
刚嗅上去商隐就顿了一下。雨声滂沱,他在苏圣心的耳朵边问:“苏老师,你……用了那时候的香水?”
“那时候”指的自然是节目的次日下午,当时节目组让几对嘉宾猜测香水的配方,一个人喷在侧颈,另一个人则嗅他侧颈,可那是他们最初的亲密接触。
也是最初的莫名其妙的难以自禁。
“嗯,”苏圣心也勾住商隐的脖子,同样,为了他能听清楚,在他耳边呼着温热的气息,轻轻地说:“就是那个。整个节目结束之后,那瓶东西……我跟制片人要过来了~”
“……”商隐没说话,他闭着眼睛,用地地嗅闻,仔细地感受。
原来是这个味道——
那一天,留在他脖颈上的,同时留在他手套上的香。
“商隐,你还记得这句话吗?”因为姿势,苏圣心微偏过了头,揽着商隐,轻轻地,柔柔地,在他耳边突然间就说了一个英文句子。
商隐略略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节目上“希腊婚礼”中向神明们发誓的内容。
当时两个人都发誓了,是为了节目,但也许其实也带私心。
“当然。”在苏圣心说完之后,商隐略略直起了腰,也揽住苏圣心,低低地、沉沉地,在对方的耳朵旁边将那句话补充完毕。
又发了一个相同的誓,可这一回无人胁迫。
两个人又忘情地亲吻彼此,商隐再次挑逗对方,他的指尖顺着对方的脊背顺下来,甚至想探进皮带,苏圣心又呻吟几声,然而这回商隐没装听不见,而是又在他耳侧说:“亲爱的,其实……你的声音,我听在耳朵里,一清二楚。”
“……”苏圣心停下动作,抬起眼睛看着商隐,半晌后,报复似的,苏圣心突然间就强势地解了商隐的扣子,又快速地脱了商隐的衬衫,而后一扬手就把那衬衫扔出了圈子,丢进外面的“大雨”里。
他没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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