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书房,朝堂事情也就不再提了。
林珣与林瑸陪席,午饭用得也算主客皆欢。
午后,等林云嫣带着挽月到花厅时,里头都已经收拾过了。
席面撤了,换上了茶水与消食点心。
徐简一人坐在桌边,慢慢悠悠吃着茶。
至于父亲与叔父们……
林云嫣不用问也知道,两位叔父应是吃了酒、各自回屋里歇午觉去了,父亲去了书房,花厅留给她和徐简说几句话。
原本,该是安排什么园子里走几步、看个梅花,林云嫣直接给否了。
大冷的天,她不怕吹风折腾,徐简那怕湿寒的腿还是算了吧。
没得来拜个年,回去又痛上几天。
林云嫣坐下,笑着道:“祖母没少夸你。”
徐简呵地笑了声:“应当夸的。”
大言不惭。
林云嫣嗔了徐简两眼。
徐简又道:“我似乎头一回看她老人家心情这么好。一进载寿院就听见屋里笑声阵阵,也难怪郡主怀念。”
闻言,林云嫣微微一愣。
叫徐简一提,她倒是想起来了。
从前她与徐简定亲时,姐妹们都遇着了过不去的坎,府里气氛自不可能这般轻松又欢腾。
徐简登门来,祖母当然亦是万分重视,可想到大姐吃的苦,与三妹那不知走向何方的将来,祖母的笑容里难免带了一层忧郁。
哪似今日这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当然,那时一层阴云也比后来的狂风暴雨强,伯府出事之后,祖母怎么可能还笑得出来?
她与徐简回忆她闺中、尤其是永嘉十二年前的时光,用的最多的词就是“兴致好”、“欢笑”以及“怀念”了。
林云嫣叹道:“国公爷竟还记得。”
徐简道:“我只是很好奇而已。”
林云嫣的睫毛颤了颤。
她不用问,就知道徐简话里的意思。
他从未体会过“其乐融融的一家老小”。
他也没有那么多的“一家老小”。
倒不是出于愤慨亦或是怨恨,徐简更多的是陈述一个事实。
这个话题点到为止,徐简压低了声音,与林云嫣说先前书房里的交谈。
林云嫣听着,眉心时蹙时舒,末了失笑着摇摇头:“父亲尽力了,能把太子那不着调的性子说得那么清新脱俗,父亲确实斟酌又斟酌。”
徐简挑了挑眉。
能把诚意伯的话如此概括,小郡主的总结又何尝不清新脱俗?
当然,徐简亦认同林云嫣曾说的,伯爷是个责任心极其重的人。
别看他嘴上说的是让晚辈“混几年”,出工不出力,他自己也就在翰林院里一副多做学问、少问朝政的态度,但他的锋芒并未暗淡。
徐简把诚意伯的选择看作是韬光养晦。
伯爷选择沉寂,必定有他的考量,只是他习惯把重担都扛在肩上,不与家里人说道而已。
一旦利刃出鞘,从前伯爷带给他们的各种消息就是一种旁证。
而几个月前,能在偌大的京城里把王六年找出来,亦是能力的表现。
只不过,眼下还不是他们与伯爷彼此坦诚的时机。
林云嫣亦在思考着父亲说的话。
突然听见徐简开口,她诧异地抬起来头。
“昨儿让人跟着那玥娘做什么?”
林云嫣眨了眨眼睛。
既然问起来了,这事儿也确实要紧,便把来龙去脉与徐简说了。
这下,轮到徐简面露讶异之色了。
“我先前只感觉,寻着晋舒这条线找下去,应该能有一些意料之外的收获,”林云嫣压着声音,“但听你说刚才说的,我倒是想了几个可能。
李邵那些混账事,并没有任何实证,他太小心了,晋舒会不会是受他所害?
他见过玥娘,许是有些眉来眼去,许是他就喜好玥娘这样的,他误把晋舒认作了玥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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