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嬷嬷道:“谨慎些,总不是坏事。”
林云嫣点头。
不多时,林云嫣到了慈宁宫。
小于公公引她进去。
与皇太后问了安,林云嫣说了来意。
“永济宫那位死咬晋王殿下,我听说章选侍与董妃娘娘都是病故的,就想着会不会也是那毒方。”林云嫣道。
“一个生了他的亲娘,一个待他没话说的养母,他做什么下手?更何况他亲娘走的时候、他也就四五岁的样子。”皇太后说着说着,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转头去看王嬷嬷。
王嬷嬷最是了解皇太后,见状也是心里一个咯噔。
思量片刻,她道:“章选侍那时实在太早了,奴婢一时想不起来,但董妃娘娘病的那三个月,哎,好像是与定王殿下的状况有些像。”
皇太后面色沉沉,林云嫣再提,自是应下了让马嬷嬷去御药房寻线索。
林云嫣又问:“章选侍身边那个叫小耗子的内侍,后来去了哪儿?曹公公查到的那位已殁的童公公,与小耗子都在碧华宫里当差,会不会有些联系?”
这事太细碎了,皇太后肯定不晓得。
甚至,年纪上来了,一些事情也没有那么清楚了。
“阮贵人住过碧华宫?”她问王嬷嬷,“她不是一直跟钟妃一块住着吗?”
“好像是住过几个月,具体的要翻翻旧档了,”王嬷嬷一时也说不上来,道,“郡主问的那小耗子,他之后人去了哪儿,也得去翻翻册子,至于联系什么的……”
第419章 雁过留痕(两更合一求月票)
王嬷嬷一个管事嬷嬷,对内侍们的事亦没有那么深的了解,便干脆让小于公公进来答。
“小的答不上,但小的可以去问问干爹。”
有小于公公,自然也就有于公公。
林云嫣跟徐简说宫里人爱认亲,还真不是虚话。
那位于公公从前一直是中宫的大总管,颇受娘娘信任。
直到定国寺噩耗传来,娘娘恍惚间失足、险些从台阶上跌下去,于公公急得一推、没让娘娘跌倒,自己反而滚了一遭,性命无忧,就是腿脚不利索了。
之后把事情交给了小于公公,于公公出宫养老。
娘娘给了大笔银钱,这么多年逢年过节的也会让小于公公去探望探望。
“等马嬷嬷从御药房回来,你跟着云嫣一道出宫,去打听打听这事,”皇太后拍板,“赶在那之前,你先亲自去找曹公公,把那什么小耗子的事告诉他,让他查来去。”
小于公公应下来。
这事情就这么定了。
一面等消息,林云嫣一面陪皇太后说话。
皇太后靠着引枕,眉宇间虽有疲色,但眼神依旧坚定:“倒不是哀家信不信晋王的事,只不过比起永济宫里那个,晋王行事更妥帖些。
当年先帝处罚他们,贬李汨为庶民是以罚为主,杀鸡儆猴。
可幽禁李浚,固然有李浚咄咄逼人的缘由在先,但更紧要的是,李浚疯起来不管不顾的。
圣上是个敦厚性子,又是做弟弟的,先帝担心他压不住李浚,这才把人送进了永济宫。
没动其他儿子,一来舍不得、心也软了,再怎么说天家无亲情,也是儿子对老子、兄弟对兄弟,当父亲的对儿子下死手的总归还是少些,先帝临终前尤其心软。
二来,大局已定,除了李浚那叫人吃不准的脾气,其他人也都自顾自收手了。
步子迈得太绝,看起来是果决,实则也会人心惶惶。”
林云嫣明白皇太后的意思。
皇子争权,皇子是旗帜,也是靶子,可卷在里头的不止有那面旗,还有摇旗的敲鼓的呐喊的,簪缨勋贵官员世家。
动了旗,动不动其他人?
一连串拔起来,可有足够的合适人选补上去?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圣上新帝登基,三把火要是没烧好,容易烧到自己身上。
更何况,除了金銮殿里的勾心斗角,彼时天下还面临了匪患和饥荒,之前数年天灾下,老百姓疾苦,实在经不住更多动荡了。
这也是彼时先帝爷临终求稳,皇太后推举圣上且支持他维稳的原因。
“此一时,彼一时,”林云嫣道,“当初是利弊之下选择平稳过渡,只把抢功最凶的李汨和行事难料的李浚处置了。
从圣上登基这十几年的成果来看,当年的选择是对的。
若那些心思不纯之人放下了旧日恩怨,想闲散就闲散,想为朝廷出力就出力,那这条路继续这么走着也没有任何问题。
偏就是有人藏了十几年,到现在都不愿意放弃。
您想,那王六年、道衡,还有大殿下身边被曹公公揪出来的几个内侍,他们想做什么?
不就是因为圣上只有大殿下这么一个年长些的儿子,又十分偏爱,只要教坏了、养废了大殿下,余下的小殿下们就能由着他揉圆搓扁了吗?
我要是他,我就继续潜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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