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圭大惊失色,忙让护卫们将那贼人围了起来。而那另外的两人一人冲向了卫风,一人搅和在了护卫堆中,场面一时混乱不堪,而那卖菜的看形式不对早就跑了。
虽然眼前局面已经到了如此失控的地步,但这几日一直无法安眠的李元朗却得到了一丝心安
他闻到了那一如往常的泰岳山青松味,那是岑青茗的味道。
李元朗转头看她,只能见到斗笠下那紧抿的唇线和微扬的下颌。
“都住手!”岑青茗喝道。
李圭看着抵在李元朗颈上的那把刀,忙喊护卫们都停了下来,卫风冷眼看了下还妄想与自己缠斗的黄虎,也放下了手上的剑。
曾经的爱侣又近身贴在了一处,但视线相交,言辞交锋却都没有了往昔的柔情蜜意,岑青茗的眼神带恨,她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就忍不住想起了那些她被愚弄的过去,手下的刀锋就忍不住近了一寸。
“李元朗,我要你放了我手下的人,不然你这条命就别想要了。”
李圭看着李元朗脖子上的那条血线,心都快凉了,连忙摆手道:“这事好商量,但岑寨主手下可千万别失了分寸啊!”
而即使刀都架在了脖子上,李元朗仍是面不改色,甚至还在制止李圭:“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人。”
李圭都想给他家大人跪下了,他的命都还在别人手里呢,就算先低下头说点好话又怎么了?!
很明显这句话确实也刺到了岑青茗,她手下的刀离李元朗的脖子又近了一分,这回可就不是血线了,而是血丝从那皮肉处终于渗了出来,沿着脖颈流下来了。
岑青茗侧目看他,威胁道:“你以为我是在跟你谈条件吗,现在是我在提要求。”
李元朗被困在她怀里,仍是一脸气定神闲的浅笑:“我死也不可能让他们放人。”
岑青茗看着李元朗那笑却火气横生,那仿佛就在嘲讽她过去大半年的自作多情!
她厉声道:“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了你吗?!”
李元朗抿唇不语,他当然知道她会,可他即使知道他也想让她拿刀刺上他那么一下,让那颗仍在跳跃希冀的心好彻底不再心存侥幸。
岑青茗当下就要对着心窝扎下去。
却不知从何处被人弹掉了手中的长刀,战局一时突变,李圭离他们最近,忙从地上捡起那把刀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岑青茗失了武器,十分不甘,即使没有衬手的兵刃,但她还是从怀中摸出了一把小剑,只是木质的,却是杀不了人。
但岑青茗仍是拿它扎向了李元朗。
岑青茗下手不轻,李元朗的脸色瞬时变得苍白。
“李元朗,你也会痛吗?”岑青茗看着李元朗痛到发颤的唇以及额角冒出的汗,手下的木剑却又往里深了一些,她轻声道:“你有我当时那么痛吗?!”
卫风已经无法等待,趁黄虎不注意,打掉了他的兵刃,谁都没看清他的动作,但是顷刻卫风就出现在了岑青茗身边,岑青茗被他拿剑这么一指,忙松开了李元朗,他二人又互相打斗了起来。
原本互相观望的战局瞬间又乱了起来。
李圭这时连忙扶着倒在地上李元朗,李元朗已面如白纸,但还是出声道:“不准伤她。”
似是怕卫风没有听见,他又提了声气,喊道:“不准伤她!岑青茗,你若是想要救你手下的人,你明日就在泰岳山下,届时以你一人换你手下!”
最后一句,是对着岑青茗说的。
岑青茗咬牙,既然无法救出他们,李元朗也不在了她的攻击范围,现在能做的也只能跑了。
岑青茗打了个哨响,余牙和黄虎都一致跟着她往外退。
但这么多护卫,他们三个怎么走得了呢?
“让他们走。”
李元朗被李圭扶着站起来,透过人群,岑青茗只可见他幽深眼眸,彼此之间相隔不过数米,却似横跨千山万水,她实在想不明白他,既然能拿下他们,却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这疑问有的不止是岑青茗,李圭在一旁看着也都傻了眼。
他在一旁小声念叨:“为什么不拿下啊大人?这明明都可以拿下的,受了这些伤,还把人给放了,大人,您这……何苦啊?!”
李圭其实想说的是,您骗都骗了,事也干了,现在这样还不如直接将他们拿下,也好快点回京城,这鬼地方,实在克他们,他是一刻钟也没法待下去了。
李元朗根本没听李圭的话,只是执拗地看着岑青茗。
岑青茗回头深望了他一眼,目光在他伤口处一顿,然后转头带着黄虎和余牙跑了。
李元朗的视线从岑青茗一路滑到了黄虎身上,眼神深不见底。
而等他们走后,李元朗也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李圭的怀里,李圭支着他的胳膊疾呼郎中。
岑青茗离开的时候也在后悔,其实她不该动他的,他要是死了,那寨子里的那些兄弟根本没法救出来了,怕是她和黄虎他们也是在劫难逃,只是她没忍住,他为什么敢这么理所应当的以为自己不会动他,他李元朗凭什么这么自信他还能迷惑住她?!
回去的路上,黄虎陪在岑青茗身边,瞅了眼她的脸色,他确也没想到这小白脸对岑青茗真有几分情意,刀都在戳心窝子了,还真能让他们离开。
然后再叫岑青茗自己去换她的手下,这手段,一般人也想不出来。
“你真要去吗?”黄虎侧头看她。
“到时候再说吧。”岑青茗心里烦躁,谁知道李元朗到时候又会耍什么手段,她现在根本看不透他的心思。
但是转头看见黄虎的伤势时,岑青茗又皱起了眉头,李元朗说让手下不要伤岑青茗,可没说不要伤另外两个。
黄虎和余牙的伤势都不算轻,岑青茗即使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也还是关心了一句:“你的那瓶伤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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