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两难之间,李圭犹豫着是否要转身离开,屋内却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响声以及李元朗大力咳嗽的声音。
李圭忙又转身站在门前,担忧道:“大人,您没事吧?!”
“咳咳,没事,你把药,放在门口吧。”
李元朗断断续续说完,李圭这才把从孙神医拿来的药瓶放在房间门口。
只是心里到底存着一丝担忧,可又怕大人嫌他多事,一步三回头离开的时候正巧看见李元朗打开了房门。
李圭忙转身问道:“大人,您真的没事吗?”
“没事。”李元朗原本清透的声线极为沙哑,挥手做驱赶状。
“可是,大人,您的声音?”
“不小心吃了颗辣子。”李元朗蹙着眉,已经明显不耐烦了,但仍紧着嗓子安抚道:“你回去再照看下孙长邈,我一会过去。”
李圭这才离开,离去的时候,百思不得其解,这房里的点心,有加了辣子的?
李元朗关了房门,回头望去,只见床榻一片凌乱,而塌边站了个女子,扶着后腰,板着张脸,冰霜一片。
刚才岑青茗对李元朗扼喉是下了狠劲的,倒也不是真的想让他死,毕竟算起来,他负过她,骗过她,欺过她,但后来也确实帮过她。
只是他对她的这些索求和付出,实在是无语至极。
岑青茗只不过是想给他一个教训,李圭敲门之时,李元朗当时已被扼的额头青筋直跳了,岑青茗也准备松手,就是没想到她刚松手,李元朗却捉着她的手让她继续施力。
两人挣扎之间,岑青茗向后仰靠,直接摔倒在了床底。
岑青茗看着即使被扼了半晌,气息紊乱,仍然一片云淡风轻的李元朗,恨声道:“你真是个疯子。”
这样说着,又不小心扯到了伤处,龇牙咧嘴。
李元朗仍在轻咳,笑道:“你最后还不是下不去手吗?”
“你别自作多情。”岑青茗冷声:“这都是因为我是个好人。”
李元朗点头:“好人好啊,要我给你上药吗?”
岑青茗不耐:“我要给你上坟。”
李元朗嘴角牵起一笑,不置可否,声音沙哑带着怅惘道:“那我就先谢谢你了,若我死了,之后的每一年,千万别忘了祭奠我。”
转身离去之际,又怕岑青茗不上心,叮嘱道:“这瓶伤药比你刚才上的好,你记得涂,涂上后,明日大致便消了痛感,后日便完全好了。”
话落,又激了岑青茗一道:“你应当也不会这么蠢,跟我犯你身体上的倔吧?”
说完,把药放在了桌上。
等人离开,岑青茗狠狠拍着锦被,这种人,既不怕死,又无把柄,实在不知怎么捏得住他七寸!
只是刚才耗了力,愈加觉得体内功力紊乱,岑青茗抿唇,明明那功法只会损耗寿数,不知怎会变得愈加难以捉摸,若是这样下去,岑青茗也不知自己的功法会出什么问题了。
——
李元朗从岑青茗房间出来后,就去了偏厅。
孙长邈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这茶水一盏又一盏的,光这茅房他就上了七八趟,怕是李府的茅厕都得是他的……算了,不说了。
这样想着,孙长邈忍不住又问了李圭第二十八遍:“小李大人,这李大人到底什么时候来啊,老夫这到底年纪大了,支撑不住啊,实在不行,留我小徒在此,也是一样的。”
李圭也回了第二十八遍话:“神医,你就别叫我小李大人了,大人他马上就来了,再一盏茶的功夫就绝对来了!”
“老夫真的……”
“来了,来了,神医你看,大人来了!”
随着李圭的这一叫唤,李元朗总算踏进了这偏厅的地砖。
孙长邈叹道:“李大人你可总算来了,不然老夫真怕在你府上等到了老夫的祭日。”
“神医您说的什么话,您当然得长命百岁了。”李元朗随口敷衍了下,便道:“这么晚叨扰神医,只因为,在下这边有个朋友,她身上一直不适,您见多识广,还是帮忙多看两眼吧。”
那孙长邈早已过了花甲之年,须发皆白,端的是飘飘欲仙的架势,谁都不知道他的岁数,听见李元朗说着百岁,心里也是不太爽快,推脱道:
“这么晚了,老夫这眼神也不好,脑子也不太能转过弯,要不叫我这小徒,他眼睛亮,悟性高,也是一样的。”
说着就将他的徒弟推了出来,孙长邈这人大概也是看脸的,他这徒弟倒真是眼亮睛明,五官俊雅,但应该年纪不大,听着师父的吹嘘,再看到李元朗审视的眼光,微微挺直了背,腼腆一笑。
这番样子,还有点像李元朗刚上聚义寨时的模样。
只是李元朗是装的,这人却是真的。
李元朗半晌未语,还是李圭叫了他两声才醒了神,孙长邈还在推荐他的高徒,李元朗想都没想否决了,语气也不再那么客气。
“我请的是神医,可不是谁都能当的狗屁医师。”
孙长邈哑口无言,他倒从没见过这人说过什么粗鄙之语,这回听见了,却没想到这般刺耳,他转身安慰那低头沮丧的徒弟,然后叹道:“老夫给您那朋友看病就是了,又何必如此打击小徒,神医又岂能是从天而降得来的。”
李元朗达成了目的,也不介意孙长邈说的话,领着孙长邈就要前去岑青茗的房间。
“您那朋友怎么不来此处?”
孙长邈愣怔,怎么他在这等了半晌,还得跑到其他地方?
“就在这府院之内,很快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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