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梁付氏打断了。
“你一个下人,乱插什么嘴?我们跟你主子说话呢,你懂不懂规矩!”
梁鹏的话说到这份儿上,梁付氏总算是明白梁鹏的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他们搬家是必须要搬的了,可是就两天的时间去哪儿找房子?再说租房子又要花钱。
但是搬到史贞娘的宅子里就不一样了,不但方便,样样现成,还不用花钱。
她越想越是这个道理,赶紧对史贞娘说道:“贞娘啊,坤儿这样子你也瞧见了,他这副样子怎么去到处找房子啊?我和他爹又啥也不懂,你就当帮帮我们,帮帮坤儿吧,我们可是一家人啊!”
史贞娘左右为难,想了又想,只得说道:“这个……怕是不方便……”
她话还没说完,却听那边屋子传来梁坤的惨叫声,像是郎中在给他上药,他疼得受不住了。
听到这惨烈的嚎叫声,梁付氏更着急了。
“贞娘,你一向懂事,可不能这个时候见死不救啊!难道你真要我一个老婆子跪下来求你吗?”
梁鹏也说道:“坤儿都这样了,在北市口连个伤药都买不到,再在这里住下去,只怕坤儿就没命了!”
史贞娘咬着嘴唇,急得满脸通红。
还是那婆子看不过去,低声提醒了她一句,她才赶紧说道:“这事我做不得主,我得回去问问爹娘。”
说完这话,她也顾不得梁坤怎么样了,起身匆匆告辞。
梁付氏追了出去,却见一群人簇拥着史贞娘走了,她叫都叫不回来。
她只得回到屋里,对梁鹏说道:“你看这事儿怎么办?贞娘能同意吗?”
梁鹏摸了摸胡子,冷笑道:“管她同不同意呢?今天叫她来就是知会她一声。那宅子你不是去看过吗?明日咱们就过去!”
自打听说史贞娘要陪嫁一处宅子,梁付氏就一直惦记着,跟史贞娘打听到地址,还特意去看过一次,回来就沾沾自喜地说这门亲事结得好。
到底是酒楼家的小姐,成亲都要陪嫁宅子,比烧饼店那穷丫头强多了!
梁付氏见梁鹏这么说,腰杆也不由得直了起来。
他们搬去史贞娘的陪嫁宅子怎么了?那史贞娘的嫁妆不就是他家的?
再说梁坤都伤成这样了,他们住进史贞娘的宅子是天经地义,难不成史贞娘还敢把他们赶出去?
他们可是史贞娘未来的公公婆婆,要是敢对他们不敬,等史贞娘嫁过来,还能有她的好日子过吗?
梁付氏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理,兴冲冲地去收拾东西了。
北市口这个穷地方,她才不稀罕住呢!
这日中午,梅源记的饭菜像往常一样被一抢而空,常婶等人正在收拾碗筷,打扫卫生。
四九扫地扫到门口,看见门外站着一个十来岁的农家少年,这少年脸庞黝黑,一双眼睛却很明亮,正在往屋里头看。
四九以为他要吃饭,便说道:“小哥儿,中午的饭菜卖完了,你晚点儿再来吧……”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云儿欢快地喊道:“满子哥!”
满子看到云儿,立刻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
“云儿妹子,我还以为你们不在呢。”
云儿奔了过来,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满子哥,你怎么来了?你爹好点了吗?这次又抓到嘎啦磨儿了吗?”
见这人与云儿相识,四九便不去管他们了,继续低头扫地。
面对云儿连珠炮般的问题,满子很有耐心地一一回答。
“我最近没去抓嘎啦磨儿,我爹已经养好了,今天就是他带我进城卖柴的,我就想着过来看看你们。”
“那你爹呢?怎么没来?”云儿向他身后看了看,问道。
满子笑着说道:“我爹卖柴去了,等一会儿我去找他。”
云儿说道:“满子哥,你怎么不早点儿来啊?你要是早半个时辰过来,我就能给你打一碗肉了,今天我们做的红烧肉,你还没吃过吧?我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诶,你等着,我去给你做好吃的!”
见她要走,满子连忙拉住她。
“云儿妹子,你别忙活了,我不饿。”他看了看大堂,问道,“那个,姐姐在吗?”
“姐姐?”云儿马上说道,“你是说我二姐吧?她在后院呢,我这就去找她!你先坐在这儿等会儿!”
武兴兴冲冲地跑进梅源记,就看见满子正拉着云儿说话。
他一下子忘了自己要干什么,立刻冲了过去。
“你小子谁啊?干吗拉着我妹妹?”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把云儿拉了过来,“云儿,你没事吧?”
云儿皱起眉毛,说道:“你干什么呀?这是满子哥,特意来看二姐的!”
“满子……?”武兴竭力思索,很快就想起了之前的事,“是你!”
那个拿嘎啦磨儿的少年!
武兴心里有些为难,他从第一眼看到满子就不喜欢他,可是满子拿来的嘎啦磨儿是真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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