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吃法,一时还有些放不开,但是看到他们取了菜,一旁立刻有伙计把装着菜的方盘装满,大家这才放下心,敞开肚皮吃了起来。
趁着他们在大快朵颐,梅娘便去看看诗会的成果。
时间有限,风景画多是勾勒几笔,更多的是写意之作,倒显得更有意境。
至于诗词就是花样繁多了,文人们博采众长,倒是创作出不少朗朗上口的诗词。
梅娘看着那些“五花马,黄金裘,呼儿出来换白肉”,“南华彘肉更奇绝,肥美不减胡羊酥”,“妙峰山前大雁飞,梅花流水鲈鱼肥”之类的诗词,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果然天下文章一大抄,就连古人也不能幸免啊。
梅娘选了几个还算像样的作品,让人送去装裱铺子里,尽快装裱出来,以后可以挂在店里。
等到前头的人吃完饭,便有伙计们一字排队地走过来,给那几位被选中的文人送上文房四宝,当众狠狠地恭维了他们一番。
至于其他的人,南华楼也没有落他们的面子,宣称今日所有的诗作字画都由南华楼出资,刊印成诗册,在坊间广为流传。
听了这个消息,众人顾不上矜持,个个儿喜形于色。
文人最重视的就是名声,南华楼此举虽然有炒作之嫌,但他们的名字和作品可是实打实地印出来了,这对他们来说,意义就不同了。
得知南华楼的诗会竟然有这等好事,大家兴高采烈,一边庆幸自己今日来了,一边感激南华楼免费的吃喝招待,还有帮大家扬名,对南华楼和梅姑娘越发感激和钦佩。
这么一群文人在南华楼吃饱喝足,又得了实惠,出去以后就把南华楼吹上了天,短短几日的功夫,南华楼在京城声名鹊起,更多的文人后悔没有参加南华楼的诗会,错过一次扬名的机会,就越发期待下一次诗会了。
在这样的宣传下,南华楼的生意更加火爆了起来,临近年关,请客应酬、走亲访友的人越来越多,包下南华楼一天的费用被炒到了六千两之高。
即便如此,南华楼的宴席还是被预定到了元宵节之后。
毕竟,谁家没个女眷孩子,都要过年了,男子们只图自己吃吃喝喝有什么意思,想要拉拢关系,讨好上峰的,谁不愿意借着这个机会,请对方家眷孩子一起出来玩乐的?到时候枕头风一吹,孩子撒个娇说句好话,不比自己费尽口舌地求人要强得多?
而南华楼的女客专区和室内游乐场,以及好喝的奶茶及各种小吃,就成了无法取代的优势。
南华楼的生意实在太好,五个女学徒已经忙不过来,梅娘只得把云儿也调过来,又让她带几个手艺最好的学徒过来帮忙。
不出她所料,来南华楼的第二批学徒就有邵兰和穆燕两个人。
梅娘冷眼看着,邵兰是个急性子,事事都要争强抢先,不过她确实聪明伶俐,什么菜几乎教一遍就会,再加上她虽然好胜,却放得下身段,对第一批的五个女孩都是虚心请教的模样,连年纪最小的王翠红,她都能张口叫人家小师姐。
穆燕则完全不同,她沉默不多话,做事却极认真,靠着踏实本分和勤快用功,很快就被杜秀和周帽等人接纳进来了。
这日她正在教穆燕怎么调制烤鸭的酱料,忽然听伙计叫她,说有贵客来了。
梅娘交待了两句,便走了出去。
没想到这贵客不是别人,竟然是数日不见的顾南箫。
顾南箫身上裹着一件黑狐披风,上头黑亮的狐毛上沾着新鲜的雪花,眉上的雪珠在室内的温暖中渐渐融化成小水滴,越发显得他眉黑眼明,周身都散发着清凉的气息。
梅娘见他风尘仆仆的模样,行过礼便忍不住问道:“大人这是刚回来吗?”
顾南箫望向她,顿了顿才说道:“是。”
他回答得这样简单直接,梅娘反而愣住了。
他不是跟随皇上去城外冬猎了吗?一去数日,好不容易才回来,怎么一进城先来找她?
梅娘心里莫名有些紧张,看了看大堂里人来人往,便上前几步,低声问道:“大人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要不是有要紧的事,梅娘实在想不明白,是什么让顾南箫一进城就先来找她。
见她白皙娇嫩的小脸满是紧张,连语气都透着掩不住的忐忑,顾南箫先是一怔,随即哑然失笑。
还好梅娘微微垂着头,并不曾看到顾南箫唇角那一抹笑意。
顾南箫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的确有事。”
他这么严肃的语气,让梅娘更加不安了。
她正要追问,却见顾南箫招招手,金戈和铁甲等人就或是拎或是扛地带了许多东西进来。
“在外头猎了些野物,左右吃不完,丢了也是可惜,索性送与你吧。”
看着那些充满野生气息的动物,梅娘顿时瞠目结舌。
金戈听了顾南箫的话,又见梅娘只顾着发呆,连忙上前几步。
“梅姑娘,如今这个时候的狐皮最是厚实,我们三爷……咳咳,是小人特意选了几张上好的毛皮,送来给梅姑娘,就当是提前给梅姑娘送年礼了。”
听到年礼,梅娘总算回过神来。
“额……那就多谢顾大人了。”
金戈趁热打铁:“我们三爷这些日子风餐露宿,可真是不容易啊,梅姑娘您瞧瞧,三爷是不是又瘦了?”
梅娘抬眼望去,正好对上顾南箫幽深的墨眸中。
她不由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地避开他的注视。
“大概……好像……是吧。”
金戈连忙说道:“正好路过,三爷,咱们在这里吃了饭再回去吧?”
顾南箫微微颔首,算是答应。
人家送了这么多食材过来,梅娘自然不好拒绝,亲自请顾南箫上了楼。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