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也说:“我才十七。”
宋令认真说:“十七不小了,老伙计,我爹十七已经生了我哥了。”
周雨说:“你怎么不看看你,你也不小了,真是咸吃鸭蛋瞎操心。”
宋令说:“谁说我不小,我小着哩,我今年才刚刚及笄。”
周雨说:“哦,那没看出来,你显老。”
懒得理他,转而问周云:“周大哥多大?”
周雨抢先答:“十九了,跟公子一般大。”
宋令说:“那得抓紧了,虽说好男不愁娶,好女也得先下手啊。”
周雨难得附和:“我也这么劝他的,人家刘媒婆都盯了他两年多了,西院的门槛都给踏破两个了,他都不给人透个缝,今年人都转来盯我了。”
周云道:“我还是喜欢独来独往。”
周雨悄悄跟宋令说:“口是心非,他就是看不上那些闺中姑娘,嫌弃人家太文静,他就想找个侠女,就那种闹腾的,以前有个……”
“周雨!”周云明显不悦了。
周雨耸了一下肩膀:“不说了,继续练剑了。”
别啊,正听到紧张处呢。
宋令又一脸期待的转而望着周云,他假装未觉,站起来对周雨道:“再陪你练会儿。”
好吧,宋令在心底叹,人心底都有个小秘密不愿意跟外人说道,周云如此,她亦如此。
本以为智离此次凯旋,应回智氏封地都城甘陵,却未料他过甘陵不入,直奔未晋皇城晋阳,虽智氏封地离未晋都城最近,不足百里,但几大公卿向来不大军入京,以免引其他公卿疑心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嫌,显然智离最不怕将野心昭告天下。
明目张胆去了,未晋皇帝有多惊慌应能猜测,未过月余,帝意便下达几大封地,广邀三大公卿来京过年同乐。
这真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去了,鸿门宴。
不去,趁机发难,挥兵取你都不带商量的。
这没有两月便到年底了,还弄的人心惶惶的。
陈氏和一直低调的白氏谁去不知道。
魏府年前张灯结彩,已经定了腊月十六迎娶新人了,此去晋阳一来一回至少月余,快马加鞭也赶不及这喜事儿了,所以魏桓和老子魏宝卷自是不会去的。
就剩下魏鸾能担此重任了。
这点儿上,宋令还是稍稍同情他的,此一去,弄好了也就全身而退,弄不好就成了案板上的肉。
而周明也因为成亲在即,与周月共同留守魏府,前几日宋令还在感慨男人成亲太早有利有弊,弊端就是魏鸾明显更重用周云周雨一些。
没成想今日就叹,成亲真好,成亲能保命啊。
但宋令十分想不明白的是,她都已经被坐冷板凳好久好久了,怎么去当肉盾倒想起她来了呢?
她实在是不想去啊。说是进京贺春,但此行魏鸾却调了五千魏军随行。
言曰:兵荒马乱,无兵傍身,不敢多行。
这意思便是她主子都自知此去凶多吉少,他们此行哪里是去跨年,明明就是去跨槛儿,她便更不想去了。可这去不去怎么是她能够说了算的,人在魏府身不由己,泄气的收拾细软,择日出发。
这一路,魏鸾虽带宋令随行,却也未给她安排差事。
宋令也因此行对魏鸾态度微妙起来,以前吧,她的生死捏在他手里,她自然对他无比恭敬,如今他俩的生死都要捏在别人手里了,虽说她的生死依然还在他手中,可他这地位一降,这莫名的她就误以为自己地位陡然升了一样。对他也不似从前束手束脚点头哈腰言听计从卑躬屈膝强颜欢笑了。
通俗来说,就是宋令不上赶着攀交情强行拉扯感情,两人相安无事竟也无甚交流。
这次进京,有军队随行,走走歇歇的,行军速度自然慢了许多。反正一路无聊,闲着也是闲着,宋令便趁机央周云教她点儿功夫,以前在魏府到底也算有所庇护,宋令自是没有热忱学什么劳什子功夫。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有备才能无患。
周云也很是很爽快道:“比较简单的防身功夫有龙拳和虎拳,龙拳灵活,但攻击力不强;虎拳动作生硬,却拳拳到位,适合强攻。宋姑娘想学哪个?”
宋令回道:“我对功夫不甚了解,不过听着龙拳是不是更适合我?周大哥觉得呢?”
周云道:“不错,我也与宋姑娘有相同看法,宋姑娘力量自是比不过男人,攻击不到位反而吃亏,不如龙拳,灵活且重防守,攻不过可自保而退。”
宋令开心道:“太适合我了,就学它了。对了,周大哥,我还想学点穴,可否也一并教我呢?”
周云略一思索道:“宋姑娘,不是我不想教,点穴不比打拳,需将人体穴位背熟,我们学的时候都是用木偶和真人练习的,空口教学,实在很难指导。”
宋令想了想周云的话,略有遗憾,转头看到不远处枕着胳膊躺在草地休憩的周雨,忽的心生一计,对周云笑道:“周大哥,有办法了。”随后踮起脚尖附在周云耳边如此这般一阵嘀咕。
周云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周雨……”
宋令一拍周云肩膀:“山人自有妙计。”
宋令让军中后勤给她扯了一块白布,缝了一个简单的长衫。卷好找到周雨,十分狗腿道:“那个,哥……”
周雨一阵恶寒:“别喊哥,我慎得慌,有屁快放。”
宋令也不恼,笑嘻嘻道:“我托人给你做了件衣裳,你快试试,合身吗?”
周雨有点儿不相信:“你会这么好?不会里面藏了毒针吧。”待看到衣服颜色,脸立马垮了下来:“我就知道,你这是让我穿孝衣呢你,咒谁呢!”
宋令难得耐心:“哎呀,我这不是想学点穴吗,你穿上白衣给我当个靶子,到时候周大哥会在白衣上用毛笔标出穴位图,这不是一目了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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