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是思考怎么收拾她吧?
然后,她就觉察到一件事……,萧昭业今日十分不正常,这种不正常已经带给她非常大的压力。其他一个人倒也还罢了,看就看,也少不了一块肉。若是他在此盯着一个人瞧,那其他人能不一并也跟着偷偷瞧吗?她又不是书院洗脚的姑娘,也不是这里唯一女子,舞女歌女身后的侍女不是也不少吗?
尤其他看她这一行动可谓是既善战又不恋战,若是她回看他,他会自然的将视线回到舞池,待她也移开后,他就又毫无顾忌的盯着她看。
宋令生平最讨厌引人关注,这么被看的久了她也毛了,她忽的转头望向他,对他轻轻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这人,明明看到也佯装未见,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待到宴席终散,宋令也长舒一口气。
今日这宴席,真是恁滴不自在。
这眼神呢,果然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她小时候也这么反过来与哥哥一道天天跟着他盯着他,看他还有没有那个熊胆敢戏耍她兄妹二人。
萧昭业被众星捧月般簇拥到门外,本来应是萧昭业的马车在前,反而沐杰先行了一步。
宋令本想也跟着沐杰出去的,萧昭业却快她一步,就一步,挡在了她身前……
……宋令就眼睁睁看着沐杰先上了后面的一辆,绕过萧昭业的马车……走了。
这人带她来时说得好好的,怎么带来,还怎么送走,真到走时,竟连声招呼也没对她打。
有始无终之人,十分不地道。
还枉称沐大善人,虚头巴脑的。
身前萧昭业头也不回道:“走吧。”
言毕,自己倒先走了,也不知道此刻是他陪她走,还是她陪他走。
他身后一干人等眼巴巴瞅着他的背影,不知到底该继续跟在后边儿合适,还是适当避开点儿合适。
宋令忍不住又犯了善人病:“要不……,你们回吧,晚些来和里巷接他。”
那些人看神情也是长松一口气,忙应和着。
看来,走在前头那位,这次宴席不光给了她一人压力,其他人也一并痛苦的忍受着哩。
宋令快走几步跟在他身后,两人慢悠悠的走在寂静的街上,丰都不像晋阳,丰都有宵禁制度,夜里是不许外出的,是以,夜里的街上都看不到人影。
既没人,他也不言语,这路上静的,连二人走路的声音都听得清楚,偶有远处的狗吠之声都甚清晰。
他今日尤其沉默,宋令心虚的很,敌不动她不动,敌人动了才能见招拆招,也就跟着一并沉默着。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深秋夜色之中,月高气寒,竟还隐隐生出些许惬意。
宋令抬头望向天空,终是忍不住道:“今日天阴,连星星都看不到。”
萧昭业听她开口,停下脚步回头对她道:“我有一事要问你。”
宋令也停下脚步望着他解释:“我不等你醒来就回丰都,皆是因此地有离不开我的买卖,还有我也怕你一觉醒来觉得没消气,对我动武。”
他刚要开口,忽的一阵风吹过。
宋令头发被刚刚这阵风吹的飞舞起来,风过后显得有些凌乱。
萧昭业忽的抬手欲替她捋顺头发。
宋令忙抬手挡住他的手:“萧少爷,君子动口不动手,男女有别,我自己来。”
他却回道:“如你所愿。”
“嗯?”宋令刚想问他要如她什么愿?
反被他握住手腕,一把拽入怀中,低头吻住了……
宋令先是无比震惊,缓过神来便强烈挣扎。
萧昭业倒也不恋战,转而将她摁入怀中,量她十八般武艺也一时难以施展,气道:“流氓,松开我!”
他下巴垫着她头顶道:“先是出卖我,后又舍我而去,我这般待你真是仁义之至。”
宋令身子一僵,而后开始背提前想好的话术:“你我已经约定,若是再见,之前恩怨一笔勾销,便是朋友了,你现在可是要对你朋友不利?”
他回道:“我忍你到这种地步,你当知我所求为何吧。”
她忽的想起延平地牢里,临行前那似幻听又似真实的一句话。
宋令心道,这话可怎么接合适,思来想去只有打岔最合适:“你所求为何倒也不必找我参详,我能力有限,实在帮不了太多,倒是常常好心办坏事儿……”
“延平狱中我说过了,你也听到了。”
宋令忙道:“没,没,没啊,没听到,真没听到。”
萧昭业低笑一声:“装吧,凭你这姿色,得我喜爱,必是夜里都能笑醒吧。”
宋令想回嗤一句自恋,可不知怎的,在他怀中,被这一笑震的浑身发麻,久久缓不过神来。
曾经她最恨之人,竟然在此刻,寒凉的秋夜之中,在她虽身在故土却无亲无故孑然一身时,竟让她这一瞬间生出几分朦胧情意。
等等,等等:“我姿色怎么了?我每日照镜子,都觉得自己美着呢?你觉得我不美,那是你的问题,找你觉得美的人去。”
萧昭业微微推开她,双手尤握着她肩膀回道:“许是离得太远没看清,我凑近看看。”
宋令刚打算仰头给他个好脸显摆一下自己的大美脸,竟又是被他虚晃一招吻住了。
真是太流氓了,他对她的脸真是连看都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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