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从室友离开的第二周开始一件一件叠上去的,如今床倒是被叠得一点多余的地方都没有了,腕上的通讯器却没传来过一丁点消息。
除了两位血亲的长辈,全联邦还有两人知晓他的身份,一个ega,一个ala。
陆安歌是那个ala。
三小无猜,竹马竹马,其他两人相继分化,最后只剩他一个。于是他的分化结果成了赌约,一人押ala,一人押ega,最后赌成了平局,因为谁也没赢。
他成为了三人之中唯一的beta。
三角结构永远最为坚不可摧,更何况是成分均衡的三角。
联邦军队里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云落放下防备地靠近,姓云的也一样。他无法安心结交新的朋友,稍不留意就万劫不复,他没有重来的机会。
当初被准许进入军队的条件,是他签下的血书,誓死也要维护好自己身份的秘密,一旦被发现,云家将和他撇清所有关系,一切后果,都将由他自己承担。
他咬破自己的拇指用力按下手印,直到鲜红色的液体洇透了纸张,将他的指纹模糊成一个椭圆形的红点。
陆安歌任务来得仓促,云落得知他外出的消息时,对方已经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
而ega因为彼此身份的关系不能经常见面,云落自那之后,时常变得形单影只。
独自训练、独自进食、独自居住在足够大的寝室。
从前当然以为自己是不需要朋友的,可当身边的朋友离开时,云落作为一个群体中唯一的异类,才恍觉原来他也有孤独的情绪。
于是他将陆安歌的那张床用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填满,以此来掩饰,其实他害怕一个人。
但他看着弥隅睡得安然,面色看不出丝毫不适,似乎这样冷硬的地板,也比他在f区的睡眠条件好了不知道多少。
云落没有叫醒他,抬腿迈了过去。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默默捡干净了陆安歌床上的所有东西。
月光落在收拾整齐的床上,如每一个陆安歌不在的晚上一样空旷。
第二天清早云落没再等人去训练。弥隅睁开眼时,手边的床上空无一人,床单上没有一丝褶皱,只留下一阵隐约的雨水味。
通讯器滴了两声叫他起床,他按掉,又闭上眼。
而后又是几声响,越来越急促,他不堪其扰,这才悠悠转醒。
而此时晨训已经开始了十分钟。
弥隅从地上起身,余光瞥见被分配给他的那张床,完全清醒的同时,动作顿了一顿。
什么意思?这是在给他道歉?他不想接受。
前一晚不欢而散,一觉醒来气愤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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