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角色人设的高光,我们一路从戏里杀到了戏外。
我负责扮演急功近利、前倨后恭的艺人经纪;明先生则以不拘小节、易被蒙蔽的剧组劳工形象示人。
如此一来,明馥一接不到或者没接好的资源就可以推到我头上,反复横跳的昏头之举也有公司负责挨骂。粉丝还因此送了我一个“死免”的称号,时时以施恩的姿态敲打我,告诫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这种配合在圈里其实很常见。毕竟,世事不能尽如人意。“人间理想”与“糟污现实”有了出入,总得有人出来挨骂。
当造星成为一项产业,真亦假时假亦真。明馥一爆火之后,接的都是我们精挑细选甚至不惜魔改的本子,为的就是在舒适区内最大限度地巩固他的人气。当然,观众也不是傻的,迟早会有审美疲劳的一天,对家更不可能坐视不理。
既然演戏做不到登峰造极,那我们就遍地开花。明馥一后续凭借一张好脸接连解锁时尚资源、走向国际,唱的st也被运作成了爆款;与此同时,我们还积极参与央卫主办的各种刷脸活动,热心公益、国内外联动……如此一来,不出一年,明先生低调又努力的正能量形象便深入人心,这才有了日后的循序登顶。
翻手为云覆手雨的日子可太痛快了。
鼎盛时期,只要我们想要,就没有撕不到的资源。
光环笼罩之下,又有几个人能想起,这位万众瞩目的大明星,直到今年才开始用原声台词?至于专科学历、增高鞋垫、三流玩笑、惯性手滑和片场必不可少的前后簇拥,不过都是他人“无能狂妒”罢了。
甚至连明馥一自己,都忘了。
而我,因着傲慢自负,总觉得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林子大了,可是什么样的鸟儿都会有。明馥一如此艳丽,嚣张一些又能怎样?
直到去年七夕,半夜里的一阵夺命连环all敲醒了我。
当我半夜两点赶到明馥一某处公寓的时候,屋子里站着一群人,当中是个半身赤裸的男孩,满脸紧张。
那是我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冲明馥一发脾气。
在那之前,我掏出手机把每个人的脸都录得清清楚楚,以此敬告在场的所有人——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大家一起红黑俱灭。
事后回想起来,不是没有后怕。
幸好没真出事;幸好那天真正的二世祖们都忙着过节,和明馥一混在一起的都是些不温不火的小明星,本身也不大干净。
在我开门送客之后,明馥一的酒劲也随之褪去。
他意识到自己玩过了界,难得主动低头。此时距他登顶已经有段时日,大明星端的是心高气傲、目空一切,我已经好久没见他示弱了。
我望着满地狼藉,几欲心梗,“先不提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跟你说过的!狗仔的镜头隔着三百米都能拍得清清楚楚,哪怕你谨言慎行,一举一动都会被有心人放大。更何况是这样乱搞!不要觉得你身上项目多就有恃无恐,资本无情,你当道德条款是摆设吗?!”
我说这话的时候还当明馥一是过节开心喝多了酒,一时忘形,只在进门时浑身战栗了一瞬之后就迅速琢磨起如何收尾、如何封口。
只是我没想到,在我想得正入神的时候,明馥一会突然上前吻我。
“乱搞?”他衔着我的嘴唇,呢喃道:“松眠,那你呢?你最安全了……我实在是太好奇了,我们试试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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