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青自诩宅男,无聊透顶。然而,比起他来,其实我也不遑多让。
公司里的人背后都叫我“宫斗机器”,因为我总是不计手段、心无旁骛地拼抢到最后一刻,不拘公司内外。
“眠总不上班的时候干什么?”
“准备上班。”
他们不知道,一旦闲下来,我心里想的放松方式,从来只有一件。
这晚酒酣耳热直至云雨俱散,终止符再度上线,“差不多得了,明天还要赶飞机。”
“梦回青市啊!被推开的钟青长叹一声,“能不能再爱我一次?”
“打工就是这样。什么时候你的事情能自己说了算,再来问这种蠢问题。”
“……钱够花就行了。”钟青说。
我挑眉,颇觉意外:“是什么改变了你?”
钟青的家境称得上小康,但从来和富裕扯不上关系。不像我有个头疼脑热都会往医院跑,他们一家从来都是捱到最后。自打钟父突然去世,钟青近乎病态地为钟母安排了一系列体检,并为此列出了专门的储蓄账目,那数字让我都咋舌。
“你没我想象中挑剔。”钟青开了句玩笑。
“大胆!”
钟青厚着脸皮拉过我的手:“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懂得自卑。”
没等我发飙,钟青又微微用力按了按我的手,“眠哥,听我说嘛!”
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以示同意。
“我以前对钱都没有概念的。”
这话说的,我又忍不住抗议。
钟青晃了晃我的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还记得初中的时候,一个同学问另一个同学身上穿的衣服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当时就想,衣服哪来的真假。”钟青边说边笑,我脑子里也浮现出了一个男孩傻傻的样子。“我记得你有一件特别漂亮的绿色衬衫,价格是我父母一个月的收入。”
“我不羡慕别人能够穿昂贵的衣服,但站在你身边,我会觉得自惭形秽。当然我也确实不是什么清高的人,我当演员,本身就是想探索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尝到甜头以后,也不可能说退就退。我知道包装对一个艺人来说必不可少,也愿意为此做出让步。但是,”钟青拉起我的手,“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是没什么文采的,而你让我觉得人生就是如此。所以,如果你要问是什么改变了我,答案只有一个——是你。”
“你让我觉得满足,也让我……放松。”
我几乎是在钟青说完的同时叹了口气:“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
“现在的生活很满足,对吧?”我问钟青。
他点点头。
“你之前问过郁骢的事,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他是柏易鸿的徒弟,柏易鸿最早是作家,后来兼职编辑,出名以后又开始当导演,如今已经是块响当当的牌子。他最出名的那部作品抄袭了我父亲的小说,导致他冲动自杀。我父亲死后,大病初愈的母亲随之殉情。过去的事情我没有证据,但我相信欲壑难填、禀性难移。所以,我要你进柏易鸿的组,不计任何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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