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朵,对不起,你二姐这两天心情不好,脾气是大了些,等过了这几天,她能拐过弯来就好了,先委屈你一阵儿!”田雨叹了口气,去屋里找来两个厚垫子给她垫在腿下。
田雨头脚刚给她垫上,趁给她垫垫子的机会,偷偷告诉她,晚上等田雪睡了,田雨就求杨柳让她起来,等第二天,等田雪醒来前,再跪在院子做做样子就好,然后转身去灶屋忙乎晚饭。
谁料,田雨刚转身,田雪将头从窗户往外探了下头,然后蹬蹬蹬地跑出屋子,将田朵一把推倒在地,将垫子收了起来,“腿下垫个垫子,这叫什么,让人废了我手指的时候,咋没见你问过我疼也不疼,可劲是有人疼你,我在这个家就是个人人讨嫌的多余人儿!”
田花轻轻拽了下田春的衣角,眼神迷茫地望着田春,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田春轻轻摇了下头,拉着田花的手儿小心绕过田雪和田朵,省怕惹怒了田雪连她们两个也跟着倒霉。
田壮闷不吭声的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地望着田雪道,“二丫头,你是不是当你爹我是个死人,这个家到底哪儿对不起你,从小到大,没让你洗过一次碗,拔过一根草,出钱让你跟着别人搭伙和教习先生学认字。
你可倒好,学了这么些年,就学会了欺负妹妹窝里横,有本事你自己出去给我混个模样回来,小朵,跟爹起来说说是怎么回事,要不是你的错,你二姐还要拿出家当姑子威胁,那明儿不用她自己走,明儿我亲自送她上山当姑子去,我看她是真去还是假去?”
在屋里正翻腾着看礼物的杨柳听到院里又吵起来,赶忙出来将田雪拉在身后,“老头子,你就不能少说两句,雪儿这几天不是心里难过,你非将话挤兑地她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以后怎么过!”
田雪眼里噙着泪牙一咬,蹬蹬蹬跑进屋里拿了把剪刀咔嚓咔嚓几声将齐腰的长发都剪下来。
剩余的头发散碎地只到肩部,然后抓起剪下来的那长长地一大绺长发蹬蹬蹬又跑回来,朝田朵的脸上一甩,“这你们都满意了吧,爹,不用等到明儿。
今儿晚上你就送我上尼姑庵,省得我在这个家多待一刻,就多挨你们的眼儿,让你们心烦,我这就走,永远再也不回来,省得你说我只会窝里横欺负妹妹,我走还不成吗,我就不信,天下这么大,就没我田雪的一丝立锥之地!”说着,捂着嘴泣不成声地就要往外跑。
杨柳看着披头散发的田雪,心疼得比割她块肉还疼,一把将往外跑的田雪拦腰抱住,哭嚷道,“你个死老头子,让你不知道少说两句,少说两句,你就不听,现在好了,雪儿真将头发给剪了,你看看她这副模样,以后还让她怎么出门见人。
本来这些天人人都在笑话她没被选上秀女,现在又弄成这样,你还真想将她逼疯啊,你个小孽种,让你避让着点,避让着点,你就不听,还撺掇你老子一块挤兑她,给我跪两天两夜不许吃饭更不许喝水,还有你,再偏小五,雪儿真要出家当了姑子,我也不活了!”
杨柳狠狠地瞪了眼田壮和田雨,拾起田雪扔在田朵身上的那绺长长的油亮头发,哭嚷道,“我的小祖宗啊,不就是进宫当个秀女嘛,我听人说进宫当了秀女稍有差错就得挨板子不给饭吃。
在家我都惹不得让你洗个碗,你何苦挤破了脑袋似地非要往里钻,看看你今晚上这闹的又叫那一出,小小的年纪你这是哪儿来的一股气性,你看好好的头发让你给糟践成这样,还不给娘进屋,还在这杵着干什么?”连骂带哄地将田雪推进了屋里。
田雪呜咽着哭诉道,“娘,你听听爹那说的什么话,他既然那么不待见我,我又何苦厚着脸皮在他眼皮子底下讨不自在,现在爹的心里眼里就有一个小五,我的手指差点就让人给废了,以后能不能弹琴还是个事,他连看都不带看眼地,就看见他的小五在地上跪着受屈,我的委屈谁又看见,听见了!”
“雪儿啊,我的乖女儿,这不娘都替你多罚了小五一天一夜,你的苦楚娘都知道,都知道!……”杨柳在屋里安慰田雪。
屋外田朵面无表情地跪在地上,田壮心疼地望了眼田朵,但也无可奈何,重重地叹了口气走出家门!
田雪为个垫子都能连头发剪了,田雨也不敢再多照顾田朵,只是痛惜地望了眼田朵,柔柔地低叹一声,然后到灶屋忙乎晚饭。
这顿饭,不仅田朵没吃,田雪也一直在屋里哭哭啼啼地不吃饭,搞得好像真正受委屈的才是她似地。
田壮也不知在谁家喝了个酩酊大醉直到深夜才归,回来躺在田朵的身边,直说,“爹陪着五丫头一起看星星!”
杨柳和田雨怎么拉他都拉不起来,后来只好在田朵的旁边放了张大席子,将他推倒在席子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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