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躲避一把刀,但躲不了四五八刀。
羌人砍落在地后,武卫营立时有四五人上前挥刀落下。随着血腥味浓郁的散开,人几乎也被砍成了烂泥。
可这武卫营士兵没有人畏惧跟害怕,他们沾染着浑身的血迹从烂泥上踩过去,继续挥砍其他的羌人。
当然这个过程中,武卫营不是没有折损。可哪怕是他们自己人倒下,也只是立即有人上去替补倒下人的位置,而后没有任何停留地上前、挥刀。
战场之上,他们就像是一台强大的战争机器。虽然机动力不足,可他们就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没有畏惧跟想法,只是按照既定的目标一直砍杀过去。
无声…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整个战场因为武卫营的加入,他们这种恐怖又冷漠的打法,彻彻底底让偶尔一些还在冲或者乱跑中没头脑导致没看清楚路线的羌人惊恐地怪叫起来。
如果帅旗倒了是让他们惊慌,那么这一支突然加入战场像是死神一样无惧无畏的特殊军队,则是让他们感受到了胆寒。
除非你能将他们杀得一人不剩,否则他们就会像是现在一样,活生生一路砍杀过去,直到你整个部队都凿穿杀上一遍。
本来就慌乱的羌人更乱了。
尤其之前还有一些羌人还会顾忌一些,算是且战且退。这会儿彻底崩了心态之后,直接不管不顾开始往后跑。
可后方还有羌人的不少骑兵。
这些彻底没有斗志的羌人往后一冲,直接就跟本来就受惊控制不住的骑兵撞在了一起。
对心态崩的人来说,此刻已经没有了敌我之分。或者说谁阻止他们逃跑,那就都是敌人。
于是那些逃跑的人举起了手中的武器,企图将挡在眼前的马、人都砍翻。战场瞬息万变,一盏茶时间不到,后方的羌人们反而打得惨烈无比。
差不多已经让自己剩下的兵力进城的潘昌德,这会儿直接面色一白,整个人都差点站不住。
怎么会这样!?
他率先推入金城县并不是说要弃这些部族不管,毕竟他们不是要逃走,是还要据守在此处拖住李昀大军的。
这样的话,他不能一股脑就让所有人退兵。羌人都是各个部落的,一听退兵,到时候都怕留自己扫尾而损失惨重,恐怕会一股脑扭头就跑。
这可不行啊,到时候士气全算了。李昀趁机大军压上,恐怕金城县的城门都来不及关上。
除开这部分原因外,潘昌德也确实有私心。
那就是自己先入城,就可以保全伏难部落最多的人。等他安排妥当了,再让其他部落的人一点点从战场退出,尽可能保留更多的士兵。
可谁知道就这点功夫,他的帅旗竟然倒下了!
一时潘昌德也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可现在也不是调查这件事的时候。刚才他隐约听到凉州士兵在大喊他死了,潘昌德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可到了现在,他更没想到的是不好还能不好到这种程度!
羌人士兵在混乱中,反而自己厮杀了起来。
“大人,怎么办啊!”身边的亲信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关城门,只能焦急地询问潘昌德。
他们现在退入金城县一共才三千不到的人,还有两千兵马也派去了战场上。他们退的时候,也派人去传令,让这两千人先不着痕迹地退出来。可这不是不仅没退出来,更是折了帅旗然后战成了一团,你早就找不到人了。
这么点人,城门防守都不够。
此刻就算关上了城门,只等李昀大军把外面料理好,又携大胜之势,恐怕这金城县一战就能被打下来。
潘昌德自己都迷茫了起来。
这怎么办啊。
现在不仅是他折损了伏难部落士兵的问题了,他与李昀大战,几乎把金城郡附近的羌人都招了过来。
今日一败,可以说侁芫的大后方简直就是大势已去。除非他在陇西、武都取得大胜,这样还能跟李昀谈谈条件,否则这里的羌人都完了!
“完了,我完了。”潘昌德差点痛哭起来。
此刻说罢,潘昌德忽然抽出自己佩剑梗在了脖子上,长叹道:“我对不起大头人,将部族之人坑害到如今这样的地步。我也没脸活下去了,诸位请拿我人去见大头人,就说此战罪责在我,大头人必然不会责罚你等。”
说完,潘昌德就要用力抹脖子。
谁知道他旁边的亲信忽然一个用力,干脆利落打在了潘昌德后脖颈,直接把他敲晕了。
“你要干什么!?”不少亲卫下意识冲上来急道。
这亲信一把抽出自己手中的刀剑喊道:“诸位,难道你们是想陪同潘大人一起死在此地吗!?若我等拿了潘大人的首级去向大头人请罪,那我们留在此地部族的家中亲人老幼凉州人会放过他们吗?”
这些时间来,他们可是坚定地实行坚壁清野政策,凡是能打下的凉州县城,基本能杀就杀,不留任何活口。
他们杀了这么多凉州人,凉州人不会报复吗?
亲信继续道:“再则,潘大人向来刻薄寡恩,对我们并无多少恩赏,我等又何必为他效死!”
“那你想做什么?”
亲信听了举起刀剑吼道:“与其看能不能杀出重围去求得侁芫原谅我们的失职,依我看,不如直接投效凉州牧。就算我们这些人最后还是难逃一死,也能以一死去求凉州牧放过我族中家小,如此也算我对得起家中父母妻女了!”
这功夫,他们看到羌人大军已经被凉州军镇压得差不多了。
他们必须快点作出决定。
冒险突围、守城而战还是投降凉人,都需要有人领头,偏偏此刻潘昌德被打晕了。
“诸位还在犹豫什么!?”亲信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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