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者也抽烟?”梁莫言不知何时循着他的脚步找过来,对程以川摊开手,“还有吗?分我一根。”
“没有了,这是衣服里本来就带着的。”程以川把指间的烟递给他,“给你吧,我平时不抽烟。”
他的工作要求他无时无刻都保持清醒和精准,烟酒之类都是不能碰的禁品,会干扰他的判断。
他对这些麻痹神经的东西从不屑多看一眼,刚才却鬼使神差的一瞬间心动。
“程教授好像有些心烦意乱啊。”梁莫言娴熟的点燃香烟,哪怕是指间夹着烟的姿态,都透着沁入骨子里的从容优雅,“躲到这里来,是怕被卿卿发现你这副正人君子面孔下,藏着的阴险心思吗?”
他袖口的两颗红宝石静静闪烁着不祥的血色,言辞锋利如刀尖,刺的程以川鸦羽般浓密的眼睫微微颤动。
但很快,年轻学者就恢复了平静,甚至从容的笑了笑:“梁总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非要我说的更露骨一点吗?”梁莫言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你故意拖延时间,就是想让卿卿来不及救下韩谨吧?但你没想到他并不好控制,饶是你再怎么舌灿莲花,他也更相信自己的直觉,让你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程以川淡淡道:“当时的情况对于韩谨而言,是一个不破不立的好机会。就算换做刚才那位徐医生,也会做出一样的判断。我承认作为医生,我的做法的确过于激进,让患者承受了过大的风险,但因此就指控我意图杀人,是否有点过于偏激了?”
“偏激吗?”梁莫言咀嚼着这个字眼,微笑着说,“我只问程教授一件事——如果当时,卿卿劝说韩谨时没能成功,你是否会眼睁睁看着他掉下去摔死?”
程以川清俊的面孔笼上一层阴郁,他似乎被梁莫言的恶意揣测激怒了,眉头紧皱:“我当然会救他。”
梁莫言却叼着烟对他笑,俊美的眉目隐藏在淡青色的烟气里,漆黑的眼眸写满了然,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
“不,你不会的。”他笃定的说,“程教授,在我面前你不必说谎。因为如果换做是我,也不会放过那样好的一个除掉情敌的机会。”
这一刻,仿佛与腕间的血色宝石呼应,他像是褪去一袭华美长袍一般,撕裂开伪装,暴露出隐藏在优雅高贵之下的混沌恶意。
程以川蹙眉凝视着他,问出困惑自己许久的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
要不是作为一名科研工作者的唯物主义底线,他甚至想问梁莫言到底是不是人类,因为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从对方身上察觉到某种非人的,让人脊背发凉的怪异气质。
“我可以是你的盟友,也可以是你的敌人。”梁莫言抬手拍拍程以川的肩膀,“程教授,我理解你的做法,但也必须提醒你,卿卿并不愚蠢,恰恰相反,他非常聪明,不然也不可能如此轻松的周旋于这么多男人之间。如果刚才韩谨真的死了,他绝不会让事情轻易过去,一旦他下定决心查到底,你觉得我和你,谁能撇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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