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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皱眉——这猫上哪儿去了。
觉得也茶不错个所以然来,落歆夫人就要抚琴了,还不如趁机去她房间看看!于是,白玉堂起身付了茶水钱,就趁乱往外走。
可刚走出两步,让包延叫住了,“多谢公子相助……”
包延跟白玉堂道了个谢抬头一看,就愣住了,尴尬地站在原地——这人他之前见过,跟展昭站在一块儿呢!貌似是锦毛鼠白玉堂。
白玉堂略笑了笑,点头,“二公子不必客气。”说完,快步走了。
包延暗自跺脚,完了,那锦毛鼠大侠肯定笑话自己来听琴还跟个丫鬟吵嘴,给爹丢人了这回!讪讪地回过头,却看到落歆夫人呆站在原地,盯着往外走的白玉堂,似乎是有些傻。
包延暗自一笑,女人果然喜欢这样的男人啊!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落歆夫人愣得几乎回不过神来,丫鬟叫她了,她才魂不守舍地走入了幔帐之中弹琴。包延是行家,就听到她似乎双手在抖,神魂不定。心里就纳闷,为何见了白玉堂就这样慌张呢?难道只是因为他好看?
白玉堂匆匆出了琴阁,刚想翻墙进院子,却听到头顶上“呼”一响。
白玉堂一抬头,只见展昭落到了他跟前,脸还是白的。
“猫……”
“嘘!”展昭长长虚了一声,一把抓了白玉堂的手腕转了身就急急忙忙往外跑,目标直指开封府。
“猫儿,你干嘛?”白玉堂不解,“中邪了?”
“了不得了!”展昭一个劲摆手,“那女人心术不正!必有阴谋。”
-------------------【07白盖头】-------------------
白玉堂就见展昭突然毛了,拉着自己急匆匆往开封府跑,有些不解。
展昭将他拉到一旁的巷子里,就抓住他肩膀往他脸上凑。
白玉堂僵在原地,看着展昭一点点接近,脑袋里竟然是一片空白。
只不过展昭动作太快,没让白玉堂有太多回味的余地,就已经趴在他耳边开始说话了,“那五个灵位还记得么?”
“……呃……”白玉堂意识到展昭是要说话不是要干别的的时候,心情莫名有些起伏。调整了一下心态,还是觉得这种情况下说什么灵位之类的也未免太扫兴了,不过依然是点点头。
“我刚刚在落歆夫人的房间里看到了,五个灵位第一个是先皇的、第二个是太后的、第三个是皇上的、第四个是八王爷的,第五个还是赵普的呢!”
“什么?”白玉堂可算回过神来了,看着展昭,“他们的灵位?”
“可不是!”展昭一呲牙,“你说她好好的,供奉着几个人的灵位做什么?除了先皇谁都没死啊!”
“活人灵位上面盖白布和死人灵位上面盖白布那是两回事吧!”白玉堂也觉得不太对劲,“果然心术不正!”
“可不是么,所以说了她必有阴谋,如今还与皇上奏得这样近,不出事才怪了!”展昭拉着他的手往外走,急匆匆就回了开封府了……正巧包拯还在书房,两人往书房里一钻,关上门,就将今天之事都说了。
白玉堂很自觉地省略了遇上包延那一段,当然了,包拯在意的也不是说琴究竟好不好听,而是那些灵位!
“竟然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包拯皱着眉头,问两人,“对了,江湖上给活人的灵位上盖白布是什么意思?”
“这叫白盖头。”白玉堂帮着解释了一下,“很不吉利,就是知道这几个人一定要死,所以先将灵位准备好了,等人死了,一掀盖头就成了!大多会这么做是因为有仇怨要杀了对方,时刻提醒自己!”
“混账!”包拯有气,“这几个人若是都死了,那大宋不也亡国了么?”
展昭和白玉堂也对视了一眼——竟然连赵普都在里面,那摆明了,是要赵家断子绝孙啊。
“这灵位若是让皇上看到,估计也不会那么鬼迷心窍了吧?”展昭问,“要不然带皇上去看一眼?”
“唉,莽撞不得。”包拯摆了摆手,“这落歆夫人看来不简单,他发现有人偷看,就从松脂铺子将灵位移走了,这次难保她不做手脚!现在皇上对她看来颇有好感,我们不能硬来,小心中了圈套,加强防范,看看再说!”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头,包大人想得周到。
随后,包拯派人在落歆阁附近盯梢,赵普那几个影卫都听包拯的,于是分头行事去了。
“明日就是赏琴大会,到时候九王八王都要去。”包拯说着,拍了拍展昭,“展护卫到时候,可要多留些心眼,对了白少侠去不去?”
白玉堂略摇了摇头,“我明日下午要去铁掌门吊丧,办完了事我会尽快赶过去,不过还是不路面了,在暗中与影卫门一起盯梢吧。”
“这样啊……”包拯点了点头,也嘱咐白玉堂小心。
“唉,也不知道搞什么鬼,如今适逢识玉大会,又马上就到秋试了,偏偏惹出如此多的事端来,真不叫人省心。”
“哦,对了!”展昭听到秋试,忽然想起来还有事情没办么,就从怀中掏出了那封信包延给他的信来,交给包拯,“一个女鬼让给大人的。”
包拯拿着信看展昭,“什么?”
“呃……据说是一个叫五妹的女鬼让给大人的。”展昭说得支支吾吾的。
白玉堂在一旁摇头,展昭什么都会,就是不会骗人!
“什么女鬼啊?”包拯追根问底,“谁让你拿给本府的?”
“嗯……”展昭张了张嘴,“女鬼。”
“什么样的女鬼?”包拯点头,他知道是女鬼,展昭倒是说明白了啊。
“我不知道啊。”
包拯张了张嘴,看展昭,“那信是谁给你的?”
展昭摸了摸透,含含糊糊地说,“哦,一个女鬼给了一个人,然后那个人给我的。”
“那个人呢?”包拯可算听明白了,就追问。
“那个人……”展昭嘀咕了一声,“走掉咯。”
“走了?”包拯狐疑地看展昭,“叫什么名字?”
展昭摸摸下巴。
包拯在原地走了两步,又看了看手上的信封,问,“那个人在哪儿给你这封信的?”
展昭又想了想,“开封大街上。”
包拯拿着信笑了笑,点头“过阵子要大考了哦……”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展昭脸上闪过一阵吃惊。
包拯深吸一口气将信往桌子上一放,叫来王朝马汉,“给我去方悦楼守着,看到包延就抓到这儿来见我!”
展昭和白玉堂都惊得一缩脖子,“大人……你怎么知道?”
两人就纳闷了,包大人这也太精明了吧……怎么就猜到是包延来了,还猜到在方悦客栈?莫非是刚刚撞见了?不能啊……包延一直在琴阁听琴才对。
包拯从书桌上递了另外一封信给两人,就见来信的是包夫人,董氏。
书信笔迹工整,字体秀美,写得也很简单。
董夫人常会来信询问包拯身体如何,再告诉他家里情况,以及包延的学业如何了,有没有闯祸。
这封信上说,包延半个月前出远门了,说是找个同窗去,估计是看日子差不多,所以悄悄跑来开封考秋试来了。
董夫人估计他会住在开封府附近的客栈里头,这样就能趁着包大人上朝和升堂的时候满大街转悠。
最后,夫人还跟包拯打商量说,这孩子脾气像你容易闯祸,索性抓进开封府吧,他若是真想考试也别拦着了,让他去试试。
展昭和白玉堂看得睁大了一双眼,暗暗叹服——夫人果然道明啊!包延简直就是在她手心里攥着呢!
“开封府附近也就一方悦客栈了。”包拯叹了口气,问两人,“你们见过他几次了?闯祸没有?”
展昭与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只得一五一十将今日之事和那日交书信之事都说了。
“唉。”包拯摇头叹息,拿着那封信看了半日,也没拆开,放在了案头,“我得给他找点事做,看看他能不能做官,再决定准不准他考试。”说完,背着手在屋子里转了转,“公孙似乎发现了松膏有些异样,上街找药材去了,九王爷估计一会儿就能回来,你俩先去看看庞煜那头,回忆得怎么样了,他被人追杀,会不会也和那琴姬有关系,只得研究研究。”
“哦!”展昭和白玉堂才想起还有人杀庞煜呢。
走出包拯的书房,两人就忍不住叹气——果然是回了开封府了,又一大堆事情绕着转。
此时,开封府的街上。
“哎呀,公孙先生回来啦!”
“先生我媳妇儿身子最近不舒服,你啥时候回药汤坐诊啊?”
“小四子,来给姨姨笑一个。”
“给你吃糖……”
开封府街上,公孙带着小四子和箫良去药材铺子配香料,一路跟人打招呼。
小四子好久没回开封了,拉着箫良的手跑来跑去,身后跟着石头和剪子。
公孙找了几喂香料,结果都没有——这可有些邪乎,掌柜的都说是前几日叫买光了,问是谁,又没人知道!
公孙与掌柜的正在药铺里说话,小四子坐在石头背上,在门口等,箫良在一旁给他买糖葫芦了。
正这时候,小四子看到个清秀书生带着个小书童跑过来,盯着石头和剪子打量了起来。
“这是西夏沙地的爪狸么?”书生吃惊地看着石头,“真有这种神物啊!”
“你认得爪狸啊。”小四子对那书生笑眯眯,“你好有学文喏,中原人很少认识的。”
书生看了看身边的书童,书童也觉得这爪狸背上的娃娃怎么那么好看呢,就笑嘻嘻凑过去,“小娃娃,你家大人呢?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爹爹在里面。”小四子老实回答,发现这两人不认识自己,应该是外地人,刚到开封府不久。
“槿儿。”箫良跑回来,给小四子递过去喜欢的糖葫芦,边看书生书童。
这书生不是别人,正是包延。他在琴阁听落歆夫人弹琴,只觉得她琴技应该是好的,但是见了白玉堂之后就魂不守舍,似乎是有心事,弹出的琴叫人听着特别气闷,于是便也不想听了,带着包延走了出来。
算着时辰该回客栈温书了,就往回走。刚好路过药铺子,被爪狸吸引,就上来与小四子攀谈。
小四子吃着糖葫芦,见公孙还没有出来,就问包延,“你身后的姐姐是谁哦?穿那么少不冷的么?”
包延一愣,回头看。
包福也回头看,不解,“什么姐姐?”
小四子眨眨眼,“咦?躲到巷子里面去了,一个穿白衣服的,瘦瘦的姐姐。”
包延和包福听到这里,只觉得后脖颈子冒凉气,“哈?”
两人同时往巷子里看,但是巷子里空荡荡的,哪儿有什么人?
“她刚刚明明有跟着你们哦。”小四子吃着糖葫芦小声说,“飘来飘去的,好像鬼鬼。”
“呵……”包延和包福都倒抽了口凉气,包福赶紧躲到包延身后,“少爷,是不是就是上次那个女鬼找咱们来了?早说了别招惹那种东西啊!”
“别……别瞎说,世上哪里来的鬼!”包延眯着眼睛看小四子,“小孩儿,你是不是唬我呢?”
小四子往箫良身边蹭了蹭,“凶凶。”
箫良笑了笑,对包延说,“刚刚的确有个女人跟着你,不过她应该不是飘的,是轻功。样子有些吓人,惨白惨白的,我在买糖葫芦的时候瞧见了,跑回来她就钻进巷子里去了,槿儿不骗人的。”
包延立马张大了嘴——不会真是那个五妹吧?!
“小四子。”
这时候,公孙快步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几个方子,“咱们回去吧,订了货要三天才能取。”
包延看了看公孙,案子赞叹,哎呀,好俊秀的书生啊,一看就很有学问。
“哦。”小四子跟包延他们摆摆手,和公孙回去了。
人走了,包福可紧张了,拉着包延一个劲说,“少爷,那女鬼跟着我们肯定没安好心啊,小心晚上突然进我们房间吸我们的阳气!”
包延也有几分发毛,啧一声,壮着胆子拉着包福就往客栈跑……只可惜刚到客栈门口,就让守在那儿的张龙赵虎逮了个正着,提溜着回开封府来了,交给包大人了。
包大人看了年头耷拉脑袋的包延一眼,带着他进屋了。
庞吉正巧看见,啧啧两声——哎呀,包拯他儿子长得不错啊!不过怎么那么白呢?
展昭和白玉堂此时正在院中喝茶呢。
庞煜坐在一旁,一件事一件事地念着他写的,之前一个月的行程。比如说上个月十五他去了一趟画舫、又比如说这个月初一他去了趟围场打猎。
展昭和白玉堂听得直打哈欠,小四子和箫良在一旁帮着他看。庞太师为了庞煜的安全,逼着他通宵写,还将庞府所有家人都聚集起来一起写,写了厚厚一堆庞煜的行程。别看他的确是改好了,但性子还是外向,整天到处跑,也闲不住。
“松木坊是什么地方?”展昭突然从众多的地点中,找到了一个不太熟悉的,问庞煜
“卖松果的地方啊。”庞煜回答,“我养了只绿嘴翁,喜欢吃松果的。”
“鸟儿啊……”展昭点了点头。
“小小胖,你也爱吃那个辣死人的鸭脖子啊?”小四子看到一张纸上写着“辣死猫鸭脖铺”,就皱着鼻子问,“那个好辣的!”
今早紫影哄他吃了一个,辣得他喝了两茶碗水。小舌头一直伸着也还是辣,扇了半天嘴巴还麻麻的。
“哦,那个鸭脖子我以前好像在哪儿吃过,不过想不起来了。”庞煜无所谓地说,“说起来,那天我还和店里的人争了几句,就在鸭脖子店门口。”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一起问他,“你跟铺子里的人吵什么了?”
“哦……那个店铺老板说什么独一份儿,天下绝没有第二个这样的味道,可我吃着有啊!而且小时候吃过就是想不起来了,当年我也被辣够呛,所以记得很清楚!”
“在哪里吃过?”展昭和白玉堂追问。
“嗯……”庞煜想了半日,“我只记得是在小时候吃的,因为姐姐特别喜欢吃辣的,所以可能是爹从哪儿买来给她吃的吧。”
展昭和白玉堂想了想,就因为庞煜说人鸭脖之不是头一份而杀人,这貌似也不合情理,于是就再看别的。
公孙拿着个紫影那里拿来的鸭脖子尝了尝,“嗯……辣得的确很特别啊!”
展昭见公孙吃了两个还要去吃第三个,就觉得嗓子发紧,有帮他多喝两口水的冲动。
白玉堂似乎也不太怕这辣味,拿了一个来吃,细细辨这辣味,的确特别。
“嗯?”
刚喝了口水,展昭忽然愣了愣,凑过去闻白玉堂的嘴。
白玉堂尴尬地看他,一旁小四子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站在展昭身边的凳子上,瞧着。
“猫儿……”白玉堂想往后仰,展昭捧住他脸,“别动!”又凑过去认真问。
小四子见两人挨来挨去也没碰上,有些着急,就索性扑上去,推了展昭一把。
……
-------------------【08最危险的地方】-------------------
五坟**
公孙手上的半个鸭脖子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庞煜的墨汁都溅在脸上了,一旁赭影紫影也都叼着鸭脖子看呆了。
箫良赶紧去扶用力过门扑在展昭背上的小四子,“槿儿……”
小四子被扶起来了,赶紧侧过脸看,碰上了没有?!
再看,白大侠和展大侠两人,果然嘴对嘴,“亲”到一起了,还睁大了眼睛看着对方,显然已经彻底傻眼。
关键是两人此时的感觉都只有一个——好辣啊!
“咳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旁正喝茶的庞吉觉得心跳有点快、气也有些喘、这里有老头又小孩儿的,貌似不太好啊。他连忙咳嗽了两声让两人好歹注意些形象,这种事情到屋里做么。
展昭和白玉堂也回过神来了,赶紧分开。
白玉堂伸手摸了摸下巴,刚刚被那猫撞了一下,小四子也太用力了,这种时候轻点儿推啊,果然小家伙还是没经验。
展昭则是尴尬地愣在原地,自己刚刚干嘛了?
想了半天,展昭就纳闷嘴里怎么那么辣呢?好不容易脑袋清醒过来,一伸手,从嘴里拿出半个鸭脖子。
看了看鸭脖,展昭才明白过来,难怪嘴里那么辣了。本想拿起茶杯喝些水,不过展昭也不知道是自己脑袋不对还是别的什么,竟然伸手将鸭脖又塞进嘴里了,啃赶静了,吐出骨头来。
一旁白玉堂看了个清楚明白,莫名脸红……自己嘴里那半个鸭脖子没了。
小四子喜滋滋地在一旁看着两人。
众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正这时候,外头薛益行带着薛益灵进来了,薛益行兴匆匆地赶来,因为听说九王爷赵普带着家眷来了,赶紧过来拜见,可惜赵普进宫了。
进门,就见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展昭捧着杯子闷着头,白玉堂单手扶着额头看着桌上剩下的一截鸭脖子骨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公孙将小四子抱在怀里带到一旁,不让他再捣乱了,自己当年第一次和赵普亲,也是这小家伙伸手帮得忙,这才多大,做了几回红娘了都?!
这时候,不远处包大人的书房门一开,包延垂头丧气磨磨蹭蹭地出来了,似乎心情不佳。
“小馒头。”小四子已经认得包延了,听说他是小包子的儿子,觉得不可思议。如果说包大人如果是黑豆皮芝麻馅儿的包子,那么他儿子就是个白面的小馒头,那么白!
“小馒头……”庞煜乐得哈哈大笑,包福也乐。
不过最乐的是庞吉,包拯是小包子,生了个儿子小馒头!
包延摸了摸小四子的脑袋,长长叹了口气。
展昭和白玉堂还在回味刚刚那个鸭脖子过嘴的过程,完全没经历分心来研究包延是不是好心情,刚刚那什么……那软软的哪个是嘴唇哪个是舌头?。
“怎们了?”小四子仰着脸看包延,“没精神么?要不要吃东西。”说着,拿出荷包要给他吃糖果。在小四子眼里,包延应该还是个小孩子的。
“谢谢了小团子。”包延觉得如果他爹是包子、他是馒头,那小四子应该就是个糯米团子。接了糖塞进嘴里,包延砸吧砸吧嘴,哭丧了脸看还在桌边发呆的白玉堂和展昭,“爹说让我查女鬼的案子,查不出来不给参加考试。”
“啊?!”包福也咧开嘴,“老爷怎么这样?少爷还小么,那不讲道理!”
“咳咳。”
话没说完,就听到书房里包拯咳嗽了一声,包福赶紧改口,“哎呀,老爷太英明了!”
“什么女鬼?”薛益行不解地看过来。
“哦……没。”包延见两人不认识,也没多说,将信揣进了袖兜里,一会儿拆开看吧,想想那女鬼就全身起鸡皮疙瘩,怎么查啊。
“小馒头,我教给你个办法。”小四子从桌上拿过了庞煜的毛病,对包延招招手。
包延蹲下去,“嗯?”
小四子就对着毛笔哈了口气,抬起手,在包延额头上画了个月亮,“这样就不怕鬼鬼了。”
众人都乐,包延也忍不住笑起来,托着下巴戳戳小四子的腮帮子,心说,一会儿托展昭和白玉堂帮帮忙吧,那女鬼说不定还真不是鬼,小良子不就说,是靠着轻功飘来飘去。
“唉。”
庞煜忍不住又推了展昭一下,展昭惊得一蹦,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双眼一碰,众人就觉得“霹雳啪啦”往外蹦火星子,都替这两人着急。
赭影摸了摸下巴,小声跟紫影说,“的确近了些啊!”
“看吧!”紫影叼着鸭脖子点头,“我就说么。”
说话间,外头灰影急匆匆跑了进来,对公孙说,“先生,王爷让您进宫一趟。”
“进宫做什么?”公孙见灰影双眉微皱,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这时候,包拯也从书房走出来了,问,“怎么了?”
灰影看了看左右,似乎有些犹豫,快不走到包拯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
包拯一皱眉,“有这种事?!”
“出什么事了?”众人都不解地看过来。
包拯摆了摆手,“展护卫,公孙先生,你俩随我入宫一趟。”说完,匆匆进去换官府,留下院中众人面面相觑。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两人一对视就觉得有些浑身不得劲,就又分开了视线。
展昭站起身,进屋换衣服。
小四子就跑到还坐在石桌边发呆的白玉堂身边,爬上凳子坐在他身边问,“白白!”
“嗯?”白玉堂回过神来,眼神复杂地看着小家伙。
小四子在他身边坐了想跟他聊天,不过看到眼前的鸭脖子骨头,就捏住鼻子,用一根筷子捅了捅,将鸭脖子捅开一些。
“怎么?”白玉堂见他样子似乎不喜欢闻那个味道,就伸手去拿了那一截骨头。拿在手里了也不知道是该扔还是改放,正在犹豫,展昭跑出来了。
一眼看到了白玉堂手里的鸭脖子,他耳朵红了红,看别处。
“这个辣味怪怪!”小四子捏着鼻子,“闻到了不舒服。”
“槿儿,上次的辣子鸡你吃的很开心啊。”箫良也凑过来闻了闻,“怎么这会儿怕辣了?”
“不一样的辣味!”小四子摇头。
展昭刚刚拿了剑,心不甘情不愿戴上拿顶他认为很不好看的官帽,正系带子呢,听了小四子的话一愣,“啊!”
刚刚事发突然,展昭给疏忽了,其实他之前就问出来,这辣味很奇特,跟所有其他的辣味都不同!
众人都看他,像是问——怎么了?
“那个辣味真的很特别!和一般辣子的味道不一样,那天我在松脂铺子里也闻到了,一直打喷嚏!”展昭说。
公孙拿起一个鸭脖仔细闻了闻——“阿嚏……”
“看吧,谁都得打喷嚏。”展昭点头。
“嘿嘿,这个喷嚏椒么!”庞煜用一张沾了水的宣纸擦脸上的墨迹,边问一旁眯着眼睛品茶的庞吉,“爹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咱们府里第一次做那个辣子的时候,好些人打了一夜喷嚏。”
“哦!那个是野椒,中原没有,用大船运过来的!”庞吉道,“我记得当年还当过一回贡品,普通人家是绝对拿不到的。我闺女最爱吃辣了,皇上当年还是太子呢,特意从宫里给她拿出来的……”说着,庞太师又开始抹眼泪,“唉……这男人啊,说变心就变心,可怜我这闺女,都那样好了那么久,突然就负心薄幸了,君王无情啊。”
“行了你别哭了。”包拯拽了他一把,“你也跟我进宫去吧。”
“干嘛呀?拉拉扯扯的。”庞吉将袖子撤回来,瞥了包拯一眼,“进宫去干嘛?搞不好又要受罚。”
“啧,你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小气。”包拯白了他一眼,“还记不记得上次有人给你下药那回事?”
“记得啊!”庞吉点头,“让我查出是哪个不要命的非扒了丫的皮不可!”
包拯淡淡一笑,“那你带上刀子,咱们扒皮去!”
“哈?”
……
包拯带着众人先走一步了,展昭出门前看了看白玉堂,白玉堂端着杯子,也在看他,眼里,似乎有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在流转。
展昭搔搔头,才发现隔着帽子扫不着。
“展护卫。”包拯忽然看了他一眼,“怎么了耳朵那么辣?”
“嗯?”展昭伸手摸了摸耳朵,果然还是烫的。
“鸭脖子好吃?”包拯突然来了一句,惊得展昭面红耳赤,原本桌边的白玉堂被茶水呛着了,一个劲咳嗽。
庞吉和包拯对视了一眼,俩老头嘿嘿坏笑着走了。
展昭叹了口气,只好和还在嘱咐小四子早点睡、晚上不准吃糖的公孙在后边跟上。
都离开后,薛益行轻叹一声,“看来今日无缘见到九王爷的风采了。”
“薛将军,下次总有机会的。”赭影笑了笑。
紫影也乐,王爷风采有没有不好说,痞子气还是十足的!
又过了一阵,天色也晚了,箫良到后院和影卫门练刀去了。
白玉堂站起来,问还在凳子上晃脚跟庞煜玩剪刀石头布的小四子,“晚上一个人回房睡?”
小四子抿抿嘴,笑嘻嘻看白玉堂。
“小四子啊?”薛益灵正好在一旁呢,他发现小四子和展昭特别近,就想跟他一起玩一会儿,说不定能他听些关于展昭的趣事。
蹲下来问小四子,“要不要到姐姐那里玩?”
小四子眨眨眼,搂住白玉堂,“不去啦,今晚去和白白喵喵睡。”说着,对石头说,“石头,枕头!”
石头唰唰两声跑进了赵普他们的屋子,从绯影她们还在整理的行李里头叼出一个平日小四子用的小枕头来,跑出来。
小四子搂住了枕头,拉着白玉堂的手跳下凳子,跟他一起往展昭的小院走,边跟他聊天,“白白,那天哦,我看到海边的人,吃西瓜撒盐。”
“吃西瓜撒盐?”白玉堂哭笑不得,“那该什么滋味?”
“等有西瓜了,我们试一下哦?听说那个叫五味俱全。”小四子边走边不忘说,“我不要和小良子睡小床,要睡你们的大床。”
“嗯。”
“一会儿要帮石头和剪子洗澡哦,身上脏脏。”
“嗯。”白玉堂对着他也是好脾气,拉着小手就出了院子,进后头的小院了。
薛益灵盯着一大一小远去的身影,忍不住心里犯嘀咕——白玉堂和展昭一间房,还一张床么?也未免太好了吧。
很快,院子里就剩下薛家兄妹,庞煜、包延和包福,还有几个负责守卫的影卫,以及进进出出收拾院子的女影卫门。
包延坐到了庞煜的身边,打开那封五妹给他的信看了起来,这是一封名不虚传的血书,而且,里头写的并非汉字。
“哎呀,这什么那么吓人!”庞煜凑过去看,“是血么?“
包延盯着信上几个大大的血字叹了口气,“是梵文。”
“就一句话啊,那么吓人,还血淋淋的,写的什么?”庞煜好奇了。
包延沉默良久,“冤鬼难出五坟村”
“哇……”庞煜抖了一把,“什么冤鬼坟村的啊,那么吓人。”
“哥?”
这时候,薛益灵叫了一声,因为薛益行正呆呆地站在原地,神情紧张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嗯?”薛益行猛地回过神来,看着薛益灵。
“你干嘛呢?”薛益灵不解,拉了拉他,“走不走?回去了。”
“……好。“薛益行点了点头,带着薛益灵走了,走的时候脚步有些急促,出院门的时候还差点绊了一跤。
两人走了,庞煜开始收拾资料,一旁包延拍了拍他,“唉,那一男一女是谁啊?”
庞煜挑了挑眉,“薛益行薛益灵。”
“哦,薛益行……北方将军啊!”包延点了点头,“他刚才是不是有点……”
“嗯。”庞煜将整理好的纸张都塞进兜里,“这小子肯定不是好人。”
“那么肯定?”包延不解地看他,“何以见得?”
庞煜干笑一声戳他脑门,“你个书呆子啊,你干嘛住开封府附近啊?”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包延说到这里愣了愣,一拍脑袋,“哦!”
作者有话要说:翻页貌似会漏字,所以分了两张更,别漏看,前面还有一章呢~
-------------------【09心意相通】-------------------
09心意相通
展昭和公孙跟着包拯进了宫,路上,包拯告诉两人,刚才灰影说,赵普进宫本来想和八王爷一起劝劝赵祯的,却发现赵祯似乎有些不对劲。
过了片刻就说恶心头晕,最后晕倒了。
赵普急急找来了太医,太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赵祯就是面色灰白呼吸微弱,所以赵普让灰影赶紧将公孙找来。
赵祯的症状看来是中毒了,可他身居宫中,谁能给他下毒?联想到上次庞太师在饮宴那会儿也是遭人暗算,于是包拯就把展昭带来,查一下是谁下的毒。
公孙进宫后赶到了赵祯的寝宫,就见庞妃坐在一旁服侍赵祯,赵祯倒是醒过来了,虚弱地靠在床上。
公孙过去给他行了个礼,就伸手替他诊脉。
赵祯脉象平和,不像是中毒或者出了什么事。
公孙微微一愣,看了赵祯一眼,就见赵祯也看他一眼,眼神中似乎有些什么。
公孙心中一动,凑过去,告了一声得罪,假意去翻赵祯的眼皮,却感觉入手有什么滑溜溜的东西覆盖在赵祯脸上。
公孙了然,脸色灰白是赵祯往面上抹了一层薄薄的香灰,他是在装病。
公孙很是不解,赵祯一国之君,为何要装病呢?
随后,公孙又想到……赵普和八王进宫有段时间了,为什么现在才叫自己?如果赵祯真的病得那么厉害,以赵普的性子,估计就让灰影把自己扛来了,还等着包大人换衣服?
公孙疑惑地又看了一眼赵祯身旁的庞妃。
庞妃倒是完全不怀疑赵祯的病是装出来的,只是一脸担心地坐在他身边,焦急地看自己,像是问——有没有得救啊?
公孙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候,赵普走了进来,公孙正不知所措呢,赵普就知道他已经大概知道情况了,就咳嗽一声,对庞妃说,“我听到香香在哭。”
“呃……”庞妃知道香香可能饿了,心就悬起来,但赵祯又这样。
“去吧。”赵祯拍了拍她,“有公孙先生在,朕没事的。”
庞妃又看了看赵祯。
“去吧,一会儿把香香抱来,朕一天没见她了。”
“嗯。”庞妃点了点头,告了退,就急匆匆跑去看香香了。
公孙看了看赵普,赵普看赵祯。
“可以了。”赵祯从床上下来。
“我跟包相说过了,现在影卫和展昭已经开始找了。”赵普告诉赵祯。
赵祯笑着点头,问,“你们觉得,这方法怎么样?”
赵普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希望能有进展。”
公孙看了看两人,见赵普往外走,他也跟赵祯告辞跟了出去。
“唉!”公孙抓住赵普,“这是干什么?”
赵普叹了口气,“起先我和八哥也被他吓了一跳,以为他被人下毒了,没想到是他想的法子……不是,确切地说是有人教他的法子,说能找到暗中害太师的人。”
“什么人?什么法子?”公孙弄了个糊涂。
“啧,还能有谁?那位落歆夫人呗。”赵普摇摇头,“法子八哥告诉包相了,一会儿估计就见分晓。”
公孙皱了皱眉头,“这样啊……“
赵普叹了口气,“估计以后会越来越麻烦吧,赵祯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公孙脸上显出了好烦的表情,知道这次肯定又会有大麻烦,早知道就不回开封来了,在逍遥岛整天遛小四子多好玩儿,反正有包拯展昭白玉堂在,天铁定塌不了。
不过现在最郁闷的是展昭和那群影卫。
展昭万万没想到,赵祯搞那么麻烦的事情竟然是装病让他们找凶手,真是搞不懂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
展昭叹气,包拯给他的名单是几个管事的太监,还有几个丫鬟。展昭蹲在下人居住的管事房附近的屋顶上,耐着性子看着下面,其他的几个角上,有几个同样无聊的影卫。
单手托着下巴,展昭感觉夜风吹着凉丝丝的,皇城的屋顶也高,看四外风景还不错。展昭忽然想到如果白玉堂在这儿估计就没那么闷了,早知道带他一起来。
想到白玉堂,展昭就感觉嘴里突然又多出了一份辣味来,脸也下意识地发烫,一想到今天晚上回去还要一张床睡,估计更加尴尬……还是在这里蹲着吹冷风吧,顺便可以想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展护卫觉得压力很大很焦躁。
而就在这时候,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从下面跑了过去。
展昭微微一愣,这不是工部侍郎陈大人么?干嘛偷偷上这儿来?再说了,这里一般人也进不来啊!不过再仔细一看,展昭有些想乐,这陈大人怎么好好的一身侍卫打扮?哪儿有一把白胡子的侍卫,也太缺心眼了!
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于是展昭看了看那几个影卫。
灰影等人也是彼此对视了一眼,觉得蹊跷。
一跃下了屋顶,展昭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地跟在了陈大人的身后。就见他溜进了一间小院,敲了敲西侧一扇房门。
不一会儿,有人来开门了,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太监,展昭记得他好像姓刘,刘公公。
闪到门边贴着门听。
屋里,陈大人抓着刘公公的胳膊,“你……你给皇上下药了?”
“啧,怎么可能?!”刘公公跺脚,“陈大人你来干什么?”
“我……我听说皇上也中毒了,怀疑你失手了!”陈大人说着,摆手,“唉,先不说这些了,上次给你的药呢?”
刘公公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个小药瓶。
陈大人伸手接了,“包拯正带着人一间间屋子搜呢,你给我小心说话知道么?!”
“呃……好!”刘公公点头,陈大人刚想走,门就被踢开了,展昭往门边一靠,叹气,“陈大人,人赃并获啥意思知道么?”
陈大人和刘公公都是一惊,随后看到了展昭身后进来的影卫们,还有门口守着的那些禁军,两人就知道大难临头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抖若筛糠。
展昭让人将他俩抓了,送到皇上跟前去,自己也打了个哈欠,跟着往回走,别说……虽然胡闹了点,还挺有效,运气好吧。
众人回了宫,赵祯抹了脸上的香灰,坐在书房审问两人。
原来陈大人有千金想要送进宫给赵祯看看,不过赵祯一心在庞妃身上,无从下手,就想要解决了庞家人。
他起先让庞太师出丑,最近听说赵祯对庞妃渐渐冷淡了,以为有了效果。而之所以让刘公公留着药,是想要找机会毒死庞妃的。听说赵祯中毒了,以为刘公公失手,就急急进来帮他销赃。
庞太师听了,气得鼻子都歪了,“我说老陈啊,咱两同朝为官二十年了,你也太下得去手了吧!前两天要杀煜儿的人是不是你啊?”
陈大人愣了愣,“我杀庞煜干什么?”
“不是你?”庞太师皱眉,那是谁?
赵祯也听到了,“怎么有人要杀庞煜么?”
庞太师点了点头,“是啊皇上,煜儿这阵子在开封府呢。”
“哦。”赵祯点点头,问刘公公,“你知不知道什么?”
刘公公抖若筛糠,“奴婢……奴婢不知道。”
赵祯点头,对一旁一个侍卫说,“给我打。”
侍卫上来左右开弓先赏了他两个耳光,刘公公哪儿经得起打啊,满嘴血,老老实实地交代,“是……是奴婢。”
“啊?”陈公公也是一愣,“你?!”
庞吉更急了,“我说刘公公啊,我家煜儿哪儿得罪你了?”
“庞煜曾经当众羞辱过我,我……我就想趁此时机除掉他,雇凶去杀他,万一事发,还能推到陈大人身上。”
“你……你这阉货,竟然敢陷害老臣。”陈大人也急眼了。
赵祯摆了摆手,对包拯说,“包卿,人都交给你了。”
包拯似乎还在出神,半晌,点了点头,“哦,好!”
赵祯笑着对庞吉说,“太师,既然危险已经解除,你和安乐侯就可以回府了。”说完,拍了拍椅子的手把站起来,问赵普,“朕这法子如何?”
赵普干笑了两声,“甚好……”
“哼哼。”赵祯满意一笑。
这时候,外头庞妃急急抱着香香跑来了,往里一看,就见赵祯脸色已然回复,就是一愣。
“唉!”庞吉吓了一跳,后宫不得干政,后妃更不得跑到书房来,这是规矩,这闺女傻了不成,赶紧对她摆手。
展昭看了看庞妃,见她满脸担心,又是满脸不解。
赵祯微微皱眉,也没笑,也没怒,只是对庞妃说,“朕没事了,你回去吧,今晚早些睡,不用等朕。”
庞妃愣了愣,点点头,抱着香香就走了,显得有些失落。
展昭看了看一旁的公孙,公孙的手背在身后,正对着赵普竖中指呢,赵普扶额。
庞吉有些心疼,就也道了个告辞,去安慰几句,包拯带着人回府审问。
展昭也想跟着包拯走了,却听赵祯幽幽地叹了口气,“唉,庞妃和她比起来,某些地方还是智慧不足啊。”
赵普望了望天,就看到公孙另一只手也对他竖起了中指,正想说两句,就听展昭说,“关心则乱而已,被人傻傻爱着不好么?”
赵普和公孙张大了嘴,一旁几个太监惊得差点将手上的被子盆子都丢了,心说展昭太有种了,这算公然顶撞,不是……算是在奚落赵祯?
赵祯也愣了半晌,看展昭,问,“展护卫,觉得庞妃好?”
“嗯。”展昭笑眯眯点头。
“没有缺点?”赵祯又问。
“有!”展昭接着笑眯眯点头。
“说来听听。”赵祯似乎很感兴趣。
“哦,和她比起来,某些地方智慧不足么。”展昭说完,对赵祯拱了拱手,“告辞了,皇上~”说完,转身溜溜达达走了。
赵普还呆在原地呢,就见公孙也对皇上拱了拱手,“告辞了,皇上。”
赵祯张张嘴,见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回头看赵普。
赵普左右看了看,也对他一拱手“告辞了,皇……”
话还没说完,就见赵祯摆手,“你快走吧,他开封府都不是好得罪的,小心回去跪搓板。”
赵普摸了摸脖子,只好跟着走了,回去的路上公孙不理他了,赵普只觉得无辜,被侄子拖下水了。
等人都走了,赵祯回到书桌后边坐下,屏风后面,陈班班绕了进来,低声说,“皇上,都办妥了。”
赵祯点头,“接下来,还是要小心行事。”
“是。”陈班班说完,想要告退,可一想,又似乎有些话想说,“那个,皇上……”
“嗯?”赵祯看他。
“庞妃会不会误会?”陈班班有些担心。
赵祯轻轻一摆手,“她跟随朕多年,别人不懂的,她懂。”
话刚说完,就窗户外,庞妃贴身的丫鬟喜儿探头进来,怀里抱着喂饱了正呼呼睡觉的小香香。
赵祯一喜,赶紧过去将香香抱了进来,狠狠亲一口,见小家伙怀里藏着张纸。微微一挑嘴角,赵祯坐回到书桌后边,拆开……只见纸上只写了一句话,“小心些,不用顾忌我。”
赵祯哑然一笑,摇摇头将那纸烧了,边问身旁陈班班,“知道最聪明的女人什么样子么?”
陈班班傻傻摇头,心说皇上拿他开玩笑呢?他当太监都六十年了,谁知道女人啥样?
“哪怕是最聪明的人,都看不出她聪明!”赵祯捏了捏小香香红扑扑胖乎乎的腮帮子,又突然说了一句,“展昭这人真有趣,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陈班班点点头,忍不住伸手过去,捏了捏小香香胖乎乎的小手。香香在襁褓里动了两下,小手抓住赵祯的一袖子,张开小嘴呀呀两声,逗得赵祯直乐。
而后宫此时可是一团糟,太后气得跺脚,说肯定是那狐狸精给赵祯出的主意,八王爷被她拉着不让走,磨得耳朵茧子都出来了。
庞妃宫里,庞吉急得滴溜溜乱转,嘴里连连说,“这下糟了,怎么办啊?”
而庞妃则是坐在一大桌子美食前,继续补她的身子,多吃点,奶水足香香才能长得胖么。
“乖女儿,你别难过啊,该吃吃该喝喝!”庞吉对着正吃得香的庞妃道,“男人一阵子热度过去了就好了,你千万别想不开啊!”
庞妃嚼着一大盘子腰果点头,“嗯,我知道的,爹你吃不吃,吃了宵夜再走吧?”
庞吉直跺脚——完了完了,闺女伤心过度化悲愤为食欲了!
……
开封府里,白玉堂洗完澡,累得趴在床上。
床里,小四子搂着大虎小虎正打滚呢。
这世上可能也就小四子能指使白玉堂了,他刚刚帮着剪子和石头洗了澡,天知道那两只爪狸游泳那么厉害却那么讨厌洗澡,满院子乱窜还挖地跑,幸亏他轻功好都抓住了。
总算洗完后,看着两只爪狸依偎在床边亲亲秘密彼此舔毛,白玉堂感觉比练一天功还累。
趴在床上喘气,就看到小四子抱着小虎凑过来问,“白白。”
“嗯?”白玉堂看他。
“皇皇真的移情别恋,不要胖姨姨了么?”小四子捏着小虎的尾巴,嘀咕。
“你觉得呢?”白玉堂没看到赵祯,也不好下结论。
小四子似乎有些伤心,低声问,“那,会不会有一天,九九也不要爹爹了,或者你不要喵喵了,也移情别恋。”
白玉堂失笑,“怎么可能。”
“你是说,九九不会不要爹爹,你也不会不喜欢喵喵,是不是啊?”小四子问。
白玉堂想了想,“赵普和你爹彼此肯定不会变心,我也肯定不会,那猫也不是那种人。”
小四子眨眨眼,“可是他们说男人都是花心的,大家都是男人呢!”
白玉堂笑着摇头,“有花心的自然就有死心塌地的。”
“喏!”小四子突然蹦了起来,“你刚刚承认死心塌地喜欢喵喵是不是?”
白玉堂一愣,才想起来让小四子套词了。
“喵喵也喜欢你的,是吧!”小四子笑嘻嘻磨白玉堂。
白玉堂哭笑不得地捏了捏他的鼻子,“你跟谁学的那么皮?赵普么?”
“嘿嘿。”小四子双手托着下巴,靠在白玉堂肚皮上,“白白,你们什么时候说明白呀?成亲之类的呢?”
白玉堂捏了捏他鼻子,“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小四子眨眨眼,仰脸,“豆腐热的好吃!”
白玉堂也拿他没辙,将他塞进被子里,“睡觉。”
小四子从被子里钻出个脑袋来,“皇皇肯定也不会不要胖姨姨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白玉堂问。
“因为皇皇是九九的侄子,就就是小四子的兄弟,小四子也不会变心的!只喜欢小良子。”
屋子里两人说的热闹,再看院门外面。
很不巧回来早了点的展昭躲在院墙后搓脸,还是很烫啊,什么时候能凉下来?这样进去好尴尬啊!屋里两人也真是的,还不睡觉说这种事。
转脸,就看到小良子站在另一面墙后面,也在搓脸。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起叹气。
开封府前院,庞吉懒洋洋回来,就看到包拯正凑出来,问,“什么时候走啊?”
庞吉撇了撇嘴,“我住你这儿是你的荣幸!”
“呵。”包拯干笑两声,“太师不如明儿个就走?”
“唉,老包,你这就不近人情了啊!”庞吉犹豫了一会儿,“老夫再住一个月!大不了给你伙食费。”
包拯一笑,“你这老狐狸,好好想想究竟得罪了谁吧,这回的可不是小卒子!”
庞吉自然也知道,长长叹了口气,转身回屋。
包拯则是沉了脸色走回书房,陈大人下药对付庞太师,太冒险、太牵强!刘公公雇凶杀庞煜,更牵强!这个破案的法子,不合理!这个破案的时机,有问题!
总之,原本他以为只是出于嫉妒或者后宫夺权,不过看起来……似乎没那么简单。
回到书房,就看到藏书阁里亮着灯。包拯走了过去,隔着院门往里一看,只见屋里地上铺了一地的卷宗,包延、包福还有庞煜正在书堆里翻卷宗呢。
“哈啊……”庞煜打了个哈欠,“好困啊。”
“没找到不准睡!”包延专心找。
“我干嘛要帮你开封府做事啊?我又不是开封府的人。”庞煜抱怨。
包延挑挑眉,“因为只有你很闲!”
“切。”庞煜不满,“五坟村这种地名那么偏,查到什么时候啊,问问你爹不就行了么,他老人家那么博学。”
“不行,问他会被他看扁!我一定要凭自己的力量查明白!”
“那问公孙呢?”庞煜提醒,“他也很博学!”
“不行!”包延继续摇头,“他是才子我也是才子,今晚找不到再去问他!”
包拯满意地点点头,捋了捋胡须——知道使唤人、有原则有坚持、不喜欢求人,孺子可教也!
不过这五坟村……好像在哪儿听过啊!
-------------------【10五坟村】-------------------
展昭和箫良站在院子里吹了会儿凉风,可算是凉透了,才磨磨蹭蹭回到了屋里。
悄悄推门进去,桌上还亮着微弱的烛火。
箫良喜滋滋的,自从到了逍遥岛定居后,他们就分房睡了,小四子和他一间屋,赵普和公孙一间屋。
箫良有时候会半夜练功到很晚,小四子每天都留着灯等他,经常就趴在石头身上睡着了什么的。
两人蹑手蹑脚进了屋子。
就见白玉堂和小四子已经在大床上睡下了,小四子搂着小虎枕着大虎,靠在白玉堂胳膊旁边,身上盖着他的小被子。
展昭左右看了看,凑过去目测一下床铺留下的宽度,琢磨着自己能不能挤进去。这时候,一旁箫良望了望小床,伸手……将小四子抱走了。
“唉!”展昭刚想叫,赶紧捂住嘴,眼睁睁看着箫良将睡迷糊了的小四子抱去小床,自己也钻进去盖上被子,睡了。
展昭原本觉得他和白玉堂当中夹个小四子会好一些,可如今小四子让箫良收回去了,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躺进去,奇怪的是——白玉堂并没有醒。
白玉堂内力奇高,别说是一个人爬上床,就是一只蚊子飞过他也肯定知道,因此展昭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躺下后,先仔细看了看他的神色。
出人意料的,白玉堂似乎睡得很熟,展昭抬起头看了看地上干干净净毛也蓬松了的石头剪子,莫不是给两个小家伙洗澡累趴下了?
疑惑间,展昭借着微弱的烛火光芒,看到了白玉堂的脸,凑过去仔细看看,展护卫暗自啧啧两声,真好看!跟他比起来,江湖上那些什么才俊什么美男,统统靠边站!
反正也没什么睡意,展昭索性托着下巴仔细看起白玉堂的脸来,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展昭将视线缓缓向下移动了下,看到了白玉堂的手。
又一次暗地里“啧啧”两声,展昭感慨——不愧是贵公子的手,手指算是清瘦的,指骨清晰微显,手指头很长,展昭将自己的手伸过去,放在他旁边。
手刚刚落下,突然,白玉堂动了动,手往前自然地一伸,正好放在了展昭的手上。
……展昭抬头看,白玉堂还闭着眼睛呢,睡着?
打死他也不相信那人还睡着。
又过了一会儿,手还是那样叠着。看了看手,展昭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应该困了。就往被子里钻了钻,索性盖被蒙头大睡。
烛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反正后来,两人的手分开了没分开……没人看见,两人也睡熟了,反正谁都不记得把手抽回来。
……
次日清晨,箫良一大早起来练功,就发现对面床上展昭和白玉堂都不见了,被子叠得很整齐,估计已经起了。
将迷迷糊糊的小四子也弄醒,他俩说好了,箫良早起的话,小四子也跟着早起,出去活动活动手脚,不然对身体该不好了。
两人从屋里出来,就见院子里的水井旁边,白玉堂和展昭正洗脸呢,两人动作幅度都差不多,心情似乎也上佳。水井边一棵老槐树,树上不知道哪儿来两只黄莺做了个窝,一大清早叽叽喳喳叫得欢。
小四子伸了个懒腰,今天天气不错,适合出去玩。两人也到井边洗漱,小四子问展昭,“喵喵今天要出去办事么?”
“嗯……”展昭想了想,“我白天倒是没什么事,晚上要去赏琴大会。”说着,点了点小四子和箫良,“你俩晚上也要去的。”
“那白白白天也没事么?”小四子开始琢磨,约两人出去玩。
白玉堂洗了脸,摇头,“上午空,下午要去吊丧。”
“啊!”小四子睁大眼睛,箫良也问,“谁过世了么?”
“嗯,也不是很熟。”白玉堂说得无奈。
展昭有些替他担心,下午他一个人去铁掌门,不知道会不会惹出什么事端来,总觉得这丧失给他发帖子有些古怪。
这边众人正聊天,就看到不远处藏书阁的门一开,庞煜和包延还有迷迷糊糊的包福三人走了出来。
每人都顶着俩黑眼圈,一看就熬了一宿了。
三人扑到水井边,用清凉的井水泼脸,好好清醒清醒。
庞煜洗了脸边招呼跑过来送早饭的小丫头,“小玉啊,给我泡杯浓茶呗,要很浓很浓那种,你们开封府有白茶没有啊?我爱喝那个。”
小丫头见他那样子,捂着嘴就乐跑了。
包延虽然看着困,但还是心事重重,洗了把脸,见庞煜在一旁半死不活的,就拍拍他,“唉,你不是出了名的喜欢花天酒地么?怎么熬一宿就不行了?”
“熬一宿花天酒地和熬一宿看书是两码事好不好!少爷我出生到现在还没熬夜看过书呢!”庞煜揉着酸痛的脖子,“嘶……什么鬼地方,找了一宿都没找到。”
小包福洗脸的时候已经靠着井边睡着了。
展昭觉得好笑,问包延,“二公子,你们找什么找一宿?”
包延将怀中那张血书拿出来给展昭看,“我们找五坟村呢,觉得可能是个地名。”
箫良看到后忍不住皱眉,“五坟村?那么不吉利的名字也有么?”
“嗯……”展昭摸了摸下巴,“这种估计不是真实的地名,而是别名了。”
“别名?”包延不解。
展昭将信递给白玉堂看。
白玉堂看了看,也点头,“的确,比如说一个地方原本叫吴家村,村里大多是姓吴的人家。可吴家村太多了,不说地点很多人分不出来哪个是哪个。于是就经常用一些该村的特点来取个别名。比如说有的吴家村西边有一座山,那么就叫西山吴家村。也有些村以狩猎为生,转卖狍子,就叫吴家狍子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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