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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一下,开封城内究竟还有多少这种暗藏的机关。这些机关留着那是后患无穷,所以赵祯让包拯尽快排查清除。这会儿赵普脱不开身,就让赭影紫影带着五百掘子军来帮忙。
而最关键的是,拆除各种机关白玉堂最有经验,只是机关都安装在地面以下,最难的不是怎样拆,而是怎样把白玉堂骗进脏兮兮的下水道里头。
果然,赵祯的圣旨一下,包拯就全权委托给了展昭,自己询问陆生关于太祖秘宝的事,公孙验尸去了,赵普等人都跑了个踪迹皆无。展昭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长吁短叹,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时候小四子和箫良穿着两双蛟鱼皮做的大靴子,绑起裤腿带着石头和剪子跑到院子里来了。小孩子毕竟是小孩,觉得下地有趣得紧,完全没发现展昭眉间拧的一个疙瘩。
展护卫在忧愁什么?他家那只怕脏的耗子跑掉了!就在刚才包拯一说完要彻查下水道,展昭转了个身,发现白玉堂已经溜走了。
“唉……”眼看着那几百掘子军都准备好了,拿着垂头铲子在门口等,展昭只能挠头。
“喵喵,白白呢?”小四子抱着两双胶皮的靴子给展昭一双,还有一双似乎是给白玉堂准备的。
展昭拿着鞋子一闻,皱眉——一股鱼腥味,让他家那只精贵的耗子穿这鞋还不如直接给他三刀……怎么办好呢?
“喵~”小四子伸手戳了展昭的腮帮子两下,“怎么啦?爹爹说下地要趁天还没黑的时候。”
展昭长叹一声,“可是要带玉堂去。”
“那白白呢?”
“跑掉了!”展昭眯着眼睛,“这人最怕脏。”
“喵喵叫他去,他自然会去啊。”
展昭微微一挑眉,也不一定?
“白白人呢?”小四子站起来四处望。
“不知道,刚才一听说下水道就没影了。”展昭看了看四周,白玉堂肯定没跑远,指不定在地方眯着偷听呢。
“唔。”小四子点头,拍展昭,“米有关系,我们先下去,要是喵喵不小心踩到机关,那就完蛋了哦!”
展昭无语地看小四子,怎么好像自己踩到机关这小家伙还挺高兴。
时间也不早了,展昭带着人到了下水道的入口处,刚要下去,就见小四子笑眯眯对着不远处招手。
展昭回头一看,脸上立时露出笑容来——就见白玉堂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过来,那神情真叫人看着不忍。展昭捂嘴,这耗子!
白玉堂当然不想下去,但是正如刚才小四子说的,如果展昭独自下去一不小心踩着机关,那自个儿可没地儿哭去,想来想去,藏就藏,还是猫比较重要。
下到下水道,白玉堂就后悔了,但也不能上去,硬着头皮跟着展昭往前走。
展昭拉着他手,尽量挑着干燥的地方让白玉堂走,见白玉堂忍耐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好得不得了。
小四子和箫良跟在他俩身后,就觉仿佛看到展昭身背后一条黑色毛茸茸的猫尾巴,晃得得瑟呢。
其实,这下水道除了阴冷潮湿之外,还真不太脏,沿途连只老鼠都没看见,只稍微有些霉味,算是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了。
又走了一会儿,小四子觉得没劲,坐在石头背上问箫良,“小良子,九九说下水道里会有很多小老鼠,都没有哦!”
箫良原本也纳闷这个,被小四子这么一说,皱眉四顾——奇了怪了!非但没有老鼠,连虫子都没有一只,这不正常?
“呀啊!”
正在众人纳闷的时候,从前方的下水道里忽然传来了一阵瘆人的尖叫声。
听声音至少有百米远,叫声发闷不过声嘶力竭,不到生死关头是不会有这种叫声的。
展昭和白玉堂走在前边,身后就是石头剪子,还有几条大狗。紫影他们带着一小队人马跟在后边,也就是说,前边并不是他们的人在叫咯?
“下水道里有人?”紫影觉得奇怪,就要追。
却被白玉堂拦住了。
展昭轻轻一把拉住石头的尾巴,让它和剪子退到后边去,保护好小四子和箫良。但是再看石头和剪子此时的状态,两只爪狸像是突然紧张了起来,背毛竖着盯着前方,做出放伪状,石头把小四子丢给了身后的箫良,用毛茸茸的身体将他挡住,剪子挡着石头,两只爪狸露出了凶悍的一面。
与此同时,那几只大狗狂吠了起来。
“怎么回事?”赭影不解。
白玉堂拿着刀指了指前边,“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众将校都紧张起来,这乌漆吗黑的下水道里,突然传来人惨叫声……莫非是有什么凶兽?
就在众人凝神屏息准备的时候,突然,前方黑压压一团东西快速冲了过来。
就听展昭喊了一声,“低头!”
众人赶紧一矮身,就听到一阵“吱吱喳喳”的声响吵闹而过……原来是一大群蝙蝠飞出去。
小四子被箫良抱住头塞在石头毛茸茸的肚皮边上,从缝隙里看到上方的蝙蝠,“好多大蝙蝠哦!蝙蝠不是都躲在山洞里边的么,下水道也有啊?”
众人心中知晓,蝙蝠这种东西,你不惊它,它们不会这样集体飞走,加之刚才那一声惨叫,前边究竟有什么?
众人想到这里,都下意识地抬头望远处望去……
就见在前方漆黑的拐角处,出现了两点幽暗的光。
两个光点的位置应该不偏不倚正好是人双眼的高度所在,只是这两只怎么看都不是人眼睛,那种萤光闪烁的感觉,让人不自觉地想起了黑夜中有一双慑人绿眸的野兽。
“什么人?”展昭问了一声,那人站在远远的地方瞧着他们,展昭他们在明处,那人在暗处,看不清楚身形。
就在众人刚打了一个照面看清楚个轮廓的当口,那人一闪身……逃了个无影无踪。
展昭和白玉堂立刻追赶,石头和剪子还有那些狗也都追了出去,循着味道一路寻到一处光亮口。
众人仰起脸看了看,就见上方一个窟窿。下边也没发现尸体或者受伤的人,那刚才是谁在尖叫?会不会顺着出口出去了?
展昭正要上去看,白玉堂忽然伸手一把拉住他,弹指一枚墨玉飞蝗石砸中了出口处。
就听“咔嚓”一声,原本空空的洞穴两边戳出了两把锋利的刚到,刚才若是真有人过去,估计还没出洞口就被一切为二了。
展昭惊讶地摸了摸脖子……好险啊,这是什么机关?
白玉堂用刀柄轻轻一拨,整个机关就掉了下来,设计得相当精巧。之后,白玉堂第一个上去,展昭紧随其后。
上到了地面再四顾,展昭微微皱眉,轻轻拍白玉堂,“唉,玉堂,觉得这地方有些眼熟么?”
白玉堂也发现,的确!不过开封一带他只熟悉人员密集的城区,这里么……
正在想,就见下边小四子踩着剪子的背爬上来了,探头左右望了望,“咦?这里是九九军营附近么?”
“什么?”下边赭影赶紧上来看,只见果然——离赵家军临时军营只有一小段路。
白玉堂拉住要往前走的赭影,抬手丢出几颗墨玉飞蝗石……他是对着地面胡乱扔出去的。只见石头落地的时候,触发了很多机关,都是刚才展昭差点误触的那种,圆形坑,带双刀。
“这是什么?”展昭伸手进白玉堂腰包抓了一把飞蝗石出来,往远处一抛,地上竟然密密麻麻排满了这种窟窿。
“是军营附近的陷阱么?”展昭不太相信,赵普是不屑弄机关的人,就算他真的要弄,最高难度也就是拉跟绊马索之类的。而这种机关阴狠刻毒,不像是赵普的风格。可如果不是他,是谁在军营附近设了那么多机关埋伏?
“这是伏击大批人马的陷阱,用来砍马腿的。”白玉堂提醒展昭。
展昭顿时领悟,问赭影,“赵家军驻扎在这里那么久,为什么没发现呢?”
“这里并不是出入的必经之路,但是万一皇宫出了什么事要增援,那就要用到这条捷径了。
联想到之前的暗墙似乎也是要把皇城与外界的联系切断……展昭小声问白玉堂都意识到——目标被锁定在了皇宫,或者说……有人想要皇宫里的那张宝座。
之后,赭影留下一部分人,按照白玉堂教的法子,一点点拆除机关,展昭他们继续回到下水道,找其他的机关,以及寻找刚才那个神秘人。
沿着下水道一路往前,越走众人越纳闷——好干净!没有一只老鼠,确切地说是任何活的东西都没有找到。
小四子坐在剪子背上,身后是箫良,他回头小声问,“小良子,这个地方好吓人。”
众人都明白小四子的意思,的确诡异,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任何活物在这下水道里。
一路,白玉堂拆除了不少的机关,都十分刻毒,用心险恶,然而又极为复杂,一看就应该是高手所为。
等众人排除了皇宫周围地界的机关后,上得地面来,已经是午夜时分。
小四子早就睡着了,留守在原地拆除机关的兵士们也整肃人马后回军营。
展昭又饿又累,还有些懊恼,始终没找到那个鬼气森森的家伙,是个什么人呢?来去无踪影啊!莫非又是什么死门机关?会不会就是那个做机关的神秘人……当然了,最让展昭在意的还是他那双不一样的眼睛,展晧要做的事情,显然还没有做完。
回到开封府,展昭想找包大人说一下情况顺便问问陆生说出些什么没有,但包拯又进宫去了。
而溜了一圈到后院发现公孙和赵普也没在,据说赵普刚回来,公孙验尸也刚结束,两人去太白居吃饭了。
展昭问趴在石头背上犯困的小四子饿不饿,小四子立马觉都醒了,饿死了!
可众人再想找白玉堂——踪迹不见。
展昭着急忙慌一路找,刚才拆机关的时候白玉堂也不知道是过分专注还是有什么心事,总之觉得他很严肃。
“白玉堂呢?”展昭问正准备去赵普他们那里蹭饭的紫影和赭影。
两人都摇头。
“哈嗯~”小四子仰脸打了个哈欠,“白白肯定洗澡去了哦!”
众人愣了愣,低头闻自己……衣服上有一股子下水道的霉味。立马觉得吃饭都倒胃口,各自回屋洗澡换衣服去。
展昭走回房间,推开门果然就见屏风后面烛火亮着,但是没有水声。
探头望屏风后面望了望,展昭眯起眼睛——耗子出水图!
白玉堂正靠在浴桶里发呆,脸上神情像是有什么很费解。展昭玩闹的心思上来了,趁白玉堂不注意到了他身后,伸手轻轻一搭他肩膀,“美人,劫个色!”
白玉堂回过神来无奈地笑了笑,仰起脸看展昭,“你想怎么个劫法?”
展昭伸手抓了一把他乌黑的湿发,“有的是法子!”
白玉堂伸手,拉住他衣领子将整只猫都拽进了水里。
展昭一下水,惊得差点蹦起来,“好烫,你退皮呐?放凉水了没?!”
白玉堂看了看他,无所谓地一耸肩,“我本来就练得纯寒内劲,热啊?我冻住它!”
“唉,你别乱来啊,我伤风刚好!”展昭湿漉漉的衣裳剥了,舒舒服服地浸入热水里头,“呼……泡一泡就是舒服。”
白玉堂靠近过来,“累不累?”
“嗯……习惯了,这还算好的。”展昭捏捏腿,“我还试过一天把开封都溜个遍呢。”
白玉堂看他,“那么辛苦啊。”说着,笑问,“有没有想过……”
展昭伸手捏住白玉堂好看的鼻子,“想过什么?”
白玉堂知道劝展昭丢下开封府众人跟自己离开,有些难为他,于是索性摇头作罢。
“倒是你。”展昭好奇问,“怎么心不在焉的?”
“哦……有些事情觉得很奇怪,不过我还不确定。”白玉堂伸手拿袍子,“饿不饿,赶紧去吃个饭。”
“不确定什么?”展昭却抓住他不放,“说来听听。”
白玉堂回头,“说不清楚。”
“不说怎么清楚!”
“不行。”
“行的!”
门外,洗完了澡想来找展昭白玉堂一起去太白居的紫影赭影一听里头什么“行,不行”的,嘴角抽了抽,抱住小四子,捂着耳朵把人带走了。心里还佩服呢,真不愧是大侠啊!这会儿还有雅兴呢,精力太充沛,都不知道累啊。
屋子里,展昭白玉堂折腾了满屋子水,最后白玉堂拧不过那猫,只得回答他,“天底下能在短时间内作出那么多机关的人,我倒是知道一个。”
“谁啊?”
“五姨。”
展昭泄气,伸手拿衣服,“你敷衍我啊。”
“我说真的!”白玉堂认真说,“这些机关我都认识,五姨之前教过我,除了她,我不觉得天底下有什么人会。”
“可是五姨不是过世了么?”展昭穿了里衣伸手擦头发,“说起来,当年五姨原本是有个儿子,后来走散了还是死了,对不对?所以他才会那么疼你。”
“嗯……”白玉堂轻轻点了点头,穿好衣服,“她说过当年还有其他的姐妹,我一直没打听过这方面的消息。”
展昭想了良久,“真的一模一样的机关?”
白玉堂点头,“天下机关千千万,虽然已经有人详细分类,一样的机关一样的做法,但不同的人却能做出不同的效果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拆机关的时候,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你会不会太累了最近?”展昭抓白玉堂过来给他梳头发。
“你这猫真怪。”白玉堂哭笑不得地看他,“别的猫都喜欢叫人梳毛,你就喜欢梳别人的头发。”
“什么别人,你是内人,眷属……”展昭嘴上便宜没占完,白玉堂抓着他衣领子往下拉,按在桌上,“你也就耍耍嘴皮子。”
“不舍得跟你动真格么!”展昭回了一句,忽然觉得语气有些奇怪。
白玉堂也是一脸不解地看展昭,最后伸手摸了抹他的嘴,“猫儿……张嘴。”
“干嘛?”
“嘴上有油,我看看舌头滑不滑。”
展昭明白白玉堂说他油嘴滑舌,他长那么大可是头一回被人说油嘴滑舌,觉得挺有意思。
白玉堂见展昭虽然嘴上说累,但是脸上并无疲倦之色,还是笑得开心。莫名想起了刚刚认识展昭的时候,相比起那时候的笑容,展昭的笑容一直都在,虽然烦心事不断,也危险重重,但展昭却是的确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这也算自己的功劳?!
“喂。”展昭帮白玉堂梳好了头发,伸手戳他腮帮子,“想什么呢?那么得意。”
白玉堂一笑,站起来觉得全身清爽,伸手一拉展昭的手腕,“走,吃饭去,吃饱了再想主意。”
两人出了开封赶到太白居,公孙他们都吃完了。
赵普对白玉堂和展昭示意——说来话长,明早,再不睡一会儿天都亮了,明天还很多事情做!
展昭和白玉堂内力深厚,也不在意,但公孙累不起,赵普要心疼死的,于是只好等明早。
赵普他们先回去,留下展昭和白玉堂吃东西,边吹夜风。
展昭吃了两筷子菜,见白玉堂端着酒杯发呆,有些来气。
“你是神仙啊!”展昭抢了他的饭碗往里头堆了一大堆菜,“乖乖吃饭!”
白玉堂揉了揉眉心,伸手接饭碗。
但拿了碗,展昭却不撒手了,白玉堂好笑,“猫儿,要喂我吃?”
他调侃一声,展昭却没回答。白玉堂才发现展昭正在看下……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白玉堂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只见在不远处的一条弄堂里,巷子口的地方隐藏着一个人。若不是展昭眼尖,根本没法发现。
而展昭之所以会注意到,白玉堂也能理解——因为那一双绿莹莹的双眼,太过惹人注目了!
“是刚才那个……”
展昭忽然眯起眼睛,伸手轻轻去拉白玉堂,“玉堂,她是个女的啊!”
白玉堂自认眼力不差,但离开那么远,而且那人特意隐藏在黑暗之中,他是怎么都没看出来是个女人。但展昭自从眼睛变色之后目力增强不少,应该不会看错。
两人正想起身,那人影又一晃,不见了。
“她刚才是在看上,没错?”展昭托着下巴出神,见白玉堂要去追,拿着筷子敲他眼前的碗,“耗子,别想逃,饭吃光再跳窗!”
白玉堂一脸无力。
“追不上的,乖乖吃饭。”展昭继续往白玉堂的碗里添菜。
白玉堂想伸手喝口酒,展昭瞪他,“吃完饭再喝酒!”
白玉堂一脸佩服地看展昭,“猫儿,我这碗饭吃了很久了,你一直往里添,我要吃到什么时候?”
展昭挑眉,“你试试看咯。”
白玉堂抚着额头反省自己为什么被这猫治得服帖至此,烫烫锦毛鼠白玉堂,这是怎么了?!
“再吃个葱爆蛋!”展昭戳了个鸡蛋送到白玉堂碗里。
白玉堂抱着被撑死的决心夹起那个葱爆蛋,就听展昭边嚼个四喜丸子边自言自语,“那个女的长得还不错哦,怎么就有那么一双怪里怪气的眼睛呢?”
“多大年纪?”白玉堂问,“在下水道看到的时候,觉个子还挺高的。”
“从上往下估不出身高,说不定未必是一个人。岁数么,三十多,挺漂亮。哦!”说着,展昭伸手指了指两边颧骨,“这里有两颗泪痣,不大但是好明显……”
话没说完,就听“嗒”一声,原本白玉堂夹到嘴边正犹豫要不要吃的那颗葱爆蛋落到了桌子上。
“玉堂?”展昭纳闷,“你怎么了?”
“两边……两颗泪痣?”
“嗯。”展昭点头,见白玉堂脸色发白还带着惊讶,“你的样子像是见鬼了。”
白玉堂抬起头,皱着眉头直视展昭的双眼。
展昭何等聪明,“你真的见鬼啊?五姨也有泪痣?”
“她只有左边脸有。”白玉堂低声道。
“哦……”展昭拍拍胸口,“可能是巧合。”
白玉堂摸了摸脸,“我小时候最爱干的就是趁她睡着的时候给她另一边也画上一颗。”
展昭张嘴惊讶状。
“她下葬的时候我也给她点了一颗。”
展昭沉默半晌,“那个……大眼睛双眼皮?”
白玉堂点头。
“人有相似啊……鼻子不是特别高?”
白玉堂接着点头。
“大多人都长这样,嘴巴是薄的,下巴尖尖的?”
白玉堂一直点头。
展昭伸手摸脖子,“不是那么瘆人?!“
白玉堂想了良久,最终还是摇头,百思不得其解“不可能的,五姨的确死了,我们几兄弟亲手葬的她,不可能有错。”
“我也应该没看错。”展昭想了想,神色也微微严肃了些,“唯一的解释就是,要不然单纯的人有相似,要不然……有人在故弄玄虚!”
首发
-------------------【12火中脱困】-------------------
这顿饭因为那个怪人的出现,吃得展昭和白玉堂有些堵。
展昭边发呆边往白玉堂碗里不断添菜,最后白五爷觉得自己已经吃撑了,索性拽着展昭回开封府。
这会儿已到了凌晨,府中众人都入睡了,展昭和白玉堂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梳洗后就躺下。
展昭原本觉得自己应该挺困的了,但是躺了很久都没睡着,就往白玉堂身边靠了靠,看他……果然,漆黑的夜晚,那耗子一双眼睛还是睁着的,似乎是在望着床顶发呆。
“喂。”展昭轻轻拍了他一下。
白玉堂转过头看他,“还不睡?”
“你也不睡。”
“我睡不着。”白玉堂双手靠在脑后。
展昭靠过去,手指绕着他的长发,“如果真的是有人假扮五姨,那会不会是针对你的?”
白玉堂想了一会儿,“赵琮突然冒出来的,要对付的也是赵普,再过些最多对付赵祯或者包大人了。跟我没什么关系啊,我都不算是官府的人。”
“那你是我眷属么。”展昭索性翻了个身,看着白玉堂,“而且你本身反应慢人又迟钝,说不定得罪了什么人自己都没注意。”
白玉堂无奈看他,“猫儿。”
“还有啊,以你沾花惹草的习惯,说不定又被什么人盯上了!”
白玉堂望天,把被子拽上来一些,蒙住展昭嘀嘀咕咕的嘴,“再不睡就天亮了,你还真当自己是夜猫子?”
展昭抓着被子想再逗白玉堂两句就睡了,可这时候,门口传来了一些古怪的声音。
白玉堂回头,就感觉身上一重,原来展昭扒在他身上,也往外看,“听脚步声像是小四子?怎么走得那么慢?”
“对啊,他平时都是跑的,身后还会跟一串尾吧。”白玉堂觉得不太对劲,就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展昭也跟了出来……两人往外一望,看到了一个怪异的场面。
只见走出来的果然是小四子,他抱着个枕头,仰着脸,似乎是边走边寻找什么。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梦游,大眼睛睁着,仰着脸一脸的不解。
展昭想叫他一声,但白玉堂微微摆了摆手,压低声音,“万一真是梦游,会不会吓着他?”
这时,就见小四子忽然转过脸看他们。
展昭一惊,白玉堂小声问,“看到我们了!”
展昭点头,“样子挺清醒的啊。”
两人正窃窃私语,就见小四子歪过头,不解地问,“喵喵白白。”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清醒的?
这会儿,院门外石头溜达了进来,弓着背伸懒腰,显然是刚刚爬起来,到了小四子身边坐下,打了个哈欠拿大脑袋蹭他。
“小四子?”展昭走到门外叫了他一声,试探的。
“唔?”小四子回头看,和往日一样的,没什么异样。
“你一个人?”展昭走到他身边,确定他是醒着的,往他身后看看,发现小良子没在。这可新鲜,小四子大半夜跑出来,箫良竟然不跟?
“嗯。”小四子打了个哈欠,“小良子说睡不着,练功去了,九九和爹爹在隔壁睡的。”
“那屋里就你和石头?”
“嗯。”小四子点头。
“你大半夜跑出来干什么?”展昭见他还仰脸看呢,也跟着抬头,看不到什么东西。
“有声音哦!”小四子回答,“闷闷的,然后我看到一只大鸟飞过去。”说着,小四子还张开双手比划了一下,枕头掉地上了,赶紧捡起来拍拍。
“大鸟?”白玉堂靠在门边,和展昭对了一眼——想起了湖心亭里龚学被杀案,屋顶上出现的那只大秃鹫。
展昭找出那张图来给小四子看,问他,“是不是这个?”
小四子歪个头,“不知道哦,我就看到一眼,在飞飞,好大!”
“你听到声音?”展昭好奇,“什么样的声音?”
“嗯,闷闷的。”小四子掏掏耳朵,“就嗡嗡嗡。”
白玉堂也走了出来,“那晚庞煜也说听到响声,除了他小妈其他人都没听到。这边也似乎只有小四子听见。如果真有大鸟飞过,他和展昭怎么没察觉?公孙他们的院子离开这里并不远……莫不是小四子睡糊涂了做梦呢?”
展昭和白玉堂正纳闷呢,就见赵普披着睡袍走了过来,“小四子。”
“九九!”毕竟是第二个爹,小四子回头一把抱住,那个亲昵啊。
赵普把他抱起来,有些不解,“你大晚上跑出来干嘛?”
展昭将刚才小四子说的一说,赵普皱个眉头,“鸟?”
“你没发现?”白玉堂纳闷,赵普和公孙的房间就在小四子隔壁,他没发现而小四子却发现了,有这种可能性?
赵普伸手摸了摸小四子的额头,确定没生病,一脸不解地摇头,“什么鸟?我也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随后,公孙和负责守卫的影卫也过来了,今晚是黑影和白影值夜。
一问……众人都没听到什么声音,最奇怪的是,小四子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抱着枕头跑出来。
赵普一脸疑惑,“他跑出来的时候声音很轻。”
影卫们也以为小四子是一个人睡着没意思,所以找展昭白玉堂他们来了。
“小四子,你是不是做梦啊?”公孙抱着小四子看脸色。
小四子也一脸困惑,“我真的听到了啊,石头哦?”
站在后头舔毛的石头见小四子叫自己,甩甩尾巴,继续舔毛。
眼看天都快亮了,公孙就先抱着小四子回去睡了,众人都当他小孩子做梦了事。
再躺下,展昭和白玉堂却更加睡不着,总觉得其中有蹊跷。胡乱歇了一会儿就天亮了,早早起来洗漱完毕,两人想早饭的时候谈一谈案情。
刚到中院准备吃早饭,大门外包拯行色匆匆地进来。今日有早朝,所以包拯天没亮就进宫了,可是回来得似乎早了点。
“大人?”展昭见包拯的黑脸比以往更黑了几分,莫非早朝出了什么状况?
“唉。”包拯坐下,皱眉摇头,“奇怪,今日皇上没早朝。”
展昭和白玉堂也有些意外——这可新鲜,赵祯是勤勉的皇帝,这么些年没听说过早朝不来,莫不是病了?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回来的时候往太医院拐了拐,太医们都没被传召,也就不是病了。”包拯摆了摆手,“老庞去后宫找庞妃打探了,一会儿估计有消息。”
这会儿,赵普和公孙也起了,小四子昨晚累趴了,估计今天不到晌午不会醒,箫良练完功回来了,也一起睡一会儿。
“小四子没事吧?”展昭问公孙。
“没,不过昨晚睡下了糊里糊涂说梦话。”
众人边吃早饭,边互相说起了昨日调查的发现。
“确定那人长得像已经过世的五姨?”包拯也觉得新奇,不忘提醒白玉堂要多加小心。
“验尸的结果怎样?”包拯问公孙。
“嗯,就是中毒而死,死法并无特别,不过死前么……”公孙拿着半跟油条,“大人,龚大人这几天是不是很忧愁?”
包拯一愣,龚学是新上任的,此人为人低调,与自己也不太相熟,没太注意过。
“为什么这么问?”白玉堂问公孙。
“哦,我发现他死前似乎很疲劳,双眼黑眼圈深重,像是劳累过度。”公孙摇头,“我在想他是不是有什么担心的事情。”
“兵部最近并不忙。”包拯摇头,“他平步青云前途无量,最近朝野之中也没有什么党同伐异,轻松得很,有什么好担心的?”
“对了大人。”展昭问包拯,“陆生说了没有?”
包拯沉默半晌,“说是说了,但是说了等于没说。”
“什么意思?”众人都不解。
“他说当年他爷爷替太祖保守的秘密就是,天机藏在太祖皇陵的暗格里头。”包拯说完一耸肩,“这不等于没说么?”
“那天机是什么?”
包拯脸上有些惋惜,“这个陆生啊,也不知道他是有意隐瞒还是真糊涂,竟说他爷爷临终罗里啰嗦说了一大堆,他就听进去了一两句,而且当时年纪太小,记不清了。”
众人都挑眉,表示——这不可信吧!
这会儿,外头庞太师来了,进了门一张脸上表情复杂,包拯就猜到有事,“打听得怎么样?”
庞吉坐到了座位上,“皇上据说昨晚做了一宿的噩梦。”
“噩梦?”赵普纳闷,“做恶梦没睡好所以不上朝了?”
庞吉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昨晚我闺女就躺皇上身边,说皇上那一个噩梦惊醒的时候脸都白了,问他也不说。后来又躺下就开始梦呓……糊里糊涂间,貌似说了句‘九叔不会害我’”
众人都一愣。
赵普一脸疑惑,“嚯,他做的什么梦?”
众人摇头,想到了昨晚小四子也奇奇怪怪的,巧合么?
“还有。”公孙从腰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众人看。
展昭接过盒子打开,就见里边躺着三片白乎乎的东西,细看,是三片碎皮,像是被胡乱扯碎的,上边还有青色的线图,感觉是一张地图。
“哪儿来的?”
“在龚学胃里找到的。”公孙挑眉,“他死前没多久吞下去的。”
“这不像是能吃的东西吧。”展昭将几片碎皮拼接了一下,发现都连不上,“干嘛把么硬碎皮吞进肚子里?”
白玉堂戳了戳皮子,“这是什么皮?猪皮?”
“太小了分不太清楚,人皮和猪皮晒干了其实差不多,说句实话,更像是人皮……”
公孙一句话,众人都有些倒胃口。
赵普惊讶,“龚学还有这吃人的习惯?”
“他是单独吞的皮子!而且皮是干的。”公孙指着其中一块比较大一点的碎皮,“你看上面。”
赵普皱眉看了半天,“地图么?”
白玉堂忽然将盒子拿过来仔细看了看,“机关图!”
“机关?”众人立刻想到了昨天查出来的大批机关。
“就是昨天的机关?”
白玉堂点头,“这是下水道我们通过地方的一些机关位置标示,这张是后山军营附近的,这张上是死门所在的胡同。”
展昭眉间微皱,觉得可疑,“是我们昨天发现的三个地方……这和龚学有关?”
“展护卫。”包拯拿了块金牌给展昭,“一会儿,你带人去龚学府上走一趟,查一查他的书房和私人物品,看他和这次的机关案件,有没有什么关系。”
展昭接了金牌,吃了早饭,就和白玉堂一起去兵部龚学办公的场所。今日一天看来又要奔波了,上午先去兵部和龚府,下午去金霞满堂看看老板回来了没。
兵部一行并没有太多收获,龚学的部下都说龚学最近情绪比较低落,不过他平日性格阴郁很少说话,大家也没怎么在意。
到了龚学府上,展昭先问他的家人龚学近况,老管家说他连着失眠好几天了,晚上不睡觉,整天无精打采的又心事重重。因为龚学平日阴沉且冷漠,大家都不敢问他。
展昭和白玉堂走进了龚学的书房,细细翻找。
“这书房真简单。”展昭四处看了看,“和包大人的书房比起来差好多,看起来不像是念书人。”
“他似乎醉心机关研究。”白玉堂拿了一个盒子转了转。
“这是九连环么?”展昭拿起一串铁环转来转去。
白玉堂伸手接过来,“这是最难的莲花九连环。”说完,手指上挂了九个已经分开的圆环。展昭嘴角抽了抽——好快!
伸手再去接,白玉堂又揉了两下,交到展昭手里,九个环又都接上了,铺开了像一朵盛开的莲花。
展昭接过来转了半天,郁闷地看白玉堂。
白玉堂笑了笑,伸手摸他头,“要讲巧劲。”
“喵。”
两人正在说话,就听到一声猫叫。
顺着叫声找去,只见在墙角的花架上,蹲着一只棕色的虎纹老猫。这猫个头不小,一看就已经有些年岁了,它趴在花架上一动都不动,所以展昭和白玉堂刚才都没察觉。
展昭走到那猫咪身边盯着它看了看,“这是龚学养的猫么?”
白玉堂点头,“喜欢弄机关的人是应该养只猫,有些小零件经常会被老鼠偷咬掉,还有,做机关的大多会有大量的图纸,最怕老鼠。”
“图纸……”展昭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没有啊。”
白玉堂皱眉,“猫儿,这房间可能有暗格或者暗室,总感觉似乎少了什么。”
“哦!”展昭立马跑过去,找了书架上的花瓶,搬来搬去。
“你在干吗?”白玉堂不解地看他。
“一般不都是找到一个固定的花瓶,一挪,然后就有一扇墙壁打开!”展昭说的还挺认真的,白玉堂哭笑不得,这猫还是那么欢脱。四周围看看,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那只猫上。
走到猫咪身边,白玉堂朝它看。
那猫“喵呜”一声,对白玉堂晃了一下尾巴,随后跳上窗台,用脑袋蹭他。
展昭眼皮子轻轻挑了挑,这耗子,果然招猫待见。
白玉堂却是伸手抓住了猫咪身后的一小盆盆栽,往左右转……“咔嚓”一声。
在龚学的书桌下边,正好有一整块方砖打开。
展昭将砖板掀开,对白玉堂招手,示意——有暗道!
白玉堂走过去,对他微微一笑,“果然有猫的地方都有宝。
展昭眯着眼睛瞧他,这耗子可算笑了,怎么看怎么顺眼!
这时,那只老猫“哧溜”一声,就钻进了地道里头,没一会儿便没了踪影。展昭顺手抄起桌上的烛台,拉着白玉堂往下走。
白玉堂小心地注意地面,知道他们一直走到平地,也没遇到机关,才稍松一口气。
这地下室并不是很深,修得挺不错的,地底下不同于上边书房的简单,显得很凌乱,特别是一个书架上堆满了各种图纸和画着图案的皮子,还有桌上一大堆的机关器皿。展昭在白玉堂陷空岛的一间房里也见过这场面。不过白玉堂东西虽然多,比他可是整齐多了。
“同好哦?”展昭将两边的灯点上,密室之中立刻亮堂了起来。
“这个龚学……研究的都是杀人的机关。”白玉堂皱着眉头看一些图纸,“那些歹毒的机关埋伏应该都是他做的。”说着,他给展昭看了几张图。
展昭皱眉细看,这些机关的确凶残歹毒,“龚学似乎有些心术不正啊。”
“这年头也久无战事,基本征兵操练招募学员都是赵普他们在管,兵部侍郎可能十分空闲,所以有那么多时间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吧。”白玉堂翻了翻桌上的器皿,找到了一样东西,“猫儿,看这个。”
展昭凑过去,就见是个竹筒,两边两个凹槽,有些不解地看白玉堂,“这是什么?”
“从屋顶给人往杯子里下毒的东西。”白玉堂说着,找了桌上的茶壶晃晃,发现里边还有水。拿起茶壶往竹筒里滴了一滴,将竹筒拿起来摇晃。
展昭发现水没滴下来。
随后白玉堂又按住两边的卡槽,就有极小的一个水滴滴落,如不细看,很难察觉。
“哦……”展昭点头,“难怪一只鸟都能下毒了!”
“可为什么龚学会被他自己做的暗器杀死呢?”白玉堂将竹筒放下。
“玉堂,那个是什么呢?”展昭伸手指着不远处摆着的一个三边架子,架子上缠绕着些凌乱的绳子,绳子很乱,上边还有些碎皮。
“眼熟。”
“我在赵普的军帐里边看到过。”展昭凑过去,“不过赵普用的那个比这个大很多,这个架子上的绳子是用来绑住地图的是不是?”
“嗯。”白玉堂也觉得的确就是那东西。
“原本的地图似乎不见了。”展昭伸手摘下一小块皮子来,细看,和公孙在龚学胃里找到的很相似。
“也是人皮么?”展昭皱眉。
“只要线头解开,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地图拿下来,不用拿而是用扯碎的法子……似乎很着急。”白玉堂边说,边四外张望。
“我更好奇的是他为什么在家里放这样一张图!”展昭神色变得严肃,“如果真是开封府的机关图,龚学将它放在密室里头天天研究,究竟想做什么?”
“这里那么多书。”白玉堂打开书桌下边的柜子,发现里边有厚厚一摞,翻开看了看,“猫儿,都是龚学每天的记录。”
展昭接过来,发现有厚厚一大叠,“那这些回去让包延都看完,估计能发现什么。”
两人往外边搬书,边考虑要不要索性叫包拯和赵普来看看。
正这时候,忽然有滴水的声音传来,声音还不小,似乎是下雨。
“下雨了么?”展昭觉得不对劲,刚下来的时候还晴空万里呢,没听说今天要变天。又一想,下雨屋子里边也不可能听到吧?
“不好!”白玉堂赶紧往过道的方向跑,就看到漆黑的楼梯间离,地上一大滩水,是从上方被泼下来的。
“什么味道?”展昭一捂鼻子。
白玉堂拉着他后退,“火油。”
“啊?”展昭一惊。
这时候,火油慢慢往密室里淌进来,两人心中也是一凛……有人要将密室毁掉,或者,要将他俩赶尽杀绝。
刚想到这里,就看到一个光点从楼梯上飞了下来,同时,“轰”一声。
大火顺着火油迅速往下蔓延。这地下密室四壁不通风,火熊熊燃烧,很快浓烟四起。
展昭捂着口鼻和白玉堂一起退到里边,知道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玉堂。”展昭发现用来铺桌子的是一大张皮子,用烛台试了下,果然耐火,扯下盖住白玉堂,顺便让他抱着书。
随后,展昭抓起一把看似想笤帚的东西,“我们用上去……”
“你敢!”白玉堂一把拉住他,扔了那一摞文书。
“唉!”
“我要着劳什子破纸做什么。”说完,扯了皮子盖住展昭。
“这个是重要证据。”展昭皱眉,“我轻功好,烧不到我。”
“万一烧着了呢?”白玉堂少见的跟展昭翻了脸,“我管他什么证据,总之你不能受伤。”
展昭扁扁嘴,斜着眼看继续四处查看的白玉堂,耗子急眼了!悄悄地用脚将那些被白玉堂发火扔出去的文书勾了回来,凭展昭多年办案经验,觉得放火的人,八成是为了烧这些文书。
白玉堂寻了一会儿,忽然问展昭,“刚才那只猫呢?”
展昭微微一愣,发现前方火都快烧进来了,这密室里头却也不太闷,莫非还有其他通道?
正这时,就听到“喵”一声传来。两人心中一喜,一起回转头一看,只见那只老猫趴在墙壁角落的一个窟窿里头,正朝着他们看。
熊熊火光之中,那猫咪的一双眼睛也被映的很亮,让两人不自觉地想起了昨晚上小巷里的那对眼睛。
展昭捡起文书,拉了白玉堂过去。那只猫退到了窟窿里,似乎后头空间不小。
白玉堂略一阵摸索,抓住了一块石砖往外一拽,“咔”一声,石门转开了一条够一人进出的缝。
白玉堂将展昭先塞进去,自己也跟着进去,随手关上了石门。
再往前看,两人身处一个黑暗的洞穴之中,快步往前。走着走着,前方的景象熟悉了起来。
“是昨天的下水道。”
“龚学的地下密室和这里竟然是通的,那昨晚那个人会不会跟他有关系?”
没多久,两人就看到了一个出口,爬出来一看——是龚府门外的一口水井。
平安脱困后,再看龚府,整个宅邸都燃起了熊熊大火。家奴院工们扑不灭,就只好逃出来。水龙队的士兵也来了,只可惜火太大,灭不掉了,只能救人,房子任由它烧。
展昭捧着一叠文书,就看到白玉堂脸上有些黑灰,伸手拿袖子给他擦,“变成灰老鼠的!”
白玉堂盯着展昭一张大花脸,“白老鼠配黑猫,灰老鼠配大花猫。”
展昭让他逗乐了,两人也算劫后余生,多少年没碰着这种危险了,刚才能带两个影卫来就好了,有些托大。
展昭将文书整理好,白玉堂愤愤地盯着那一摞文书。嘴里嘟囔了一句,“蠢猫。”
展昭赶紧将文书保护好,生怕这耗子泄私愤,发起疯来将所有资料都撕吧了,那可真白白熏了一脸黑灰。
正想回去呢,忽然……就感觉头顶的阳光,被什么东西遮去了一块。
两人下意识地仰起脸,只看见在头顶很高很高的天空中,有一只张着翅膀的巨大秃鹰,掠过。
展昭将文书塞进白玉堂手里,纵身一跃追鸟去了。
白玉堂着急,这猫,看到只鸟就精神了!赶紧追上房去。展昭轻功极好,窜得老快跟着那只鸟不放。
白玉堂的如影随形讲究轻巧借力,偏偏手里一大摞书那个费劲啊!他真想丢了,不过估计展昭会翻脸,只好在后头跟。
展昭三窜两窜就快追上了,白玉堂惊讶……瞧展昭的样子,像是目测了一下距离要纵身追上去,白玉堂摸出一把墨玉飞蝗石来准备给他帮忙。
却不料展昭要跃上去还没发力的当口,眼前寒光一闪。
“猫儿,收爪!”白玉堂一声,展昭想都没想就将张开的手臂收了回来。
同时,一阵疾风从肩侧飞过,还好收手快,不然估计扎身上了。
展昭脚下一停顿,再看那只大鸟……飞远了。
身后的屋顶上也落了一枚飞镖,枯叶状。
浪费了大好时机,展昭看着不远处突然出现,发暗器袭击自己导致跟丢了那只怪鸟的枯叶。一肚子火,磨牙……又是这小子!
枯叶站在屋顶,手里拿着把破刀佯装惊讶,“哦?原来是展大人,我听到鸣锣声,还以为抓什么刺客呢,没伤着你吧?”
展昭双目微微眯起——这枯叶,三番四次出来搅局。
枯叶见展昭面色不善,笑了起来,“唉,龚府怎么那么大的火啊?果然树倒猢狲散么,人一死,房子都烧没了。”
展昭冷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龚学死?今日也没早朝。”展昭边说边一指身后,“那一片府邸何其多,这里看过去只能看到一间大宅着火,你怎么知道是龚府?”
枯叶愣了愣,随即也无所谓地笑起来,“对啊,为什么呢?”边说,他边伸手到怀里,“展大人,给你变个戏法看怎么样?”说着,他手展开……一只枯叶蝶飞了起来。
在空中扑扇了几下翅膀后,枯叶突然轻轻一打响指,“呼”一声,那枯叶蝶的翅膀燃烧了起来,随着它一点点往前飞,火光也翻飞了起来,最后变成一个光点,往下落。
展昭眼神一寒,身后白玉堂也觉得这光点熟悉无比,刚才点燃火油的东西,就是这种燃烧的枯叶蝶!
“原来是你放火。”
“唉!”枯叶赶紧一摆手,反问展昭,“展大人,有证据么?”
此时,那只枯叶蝶早就灰飞烟灭了,在现场自然也不会找到痕迹。
“呵呵。”枯叶很是得意,一拱手,“那下次再变戏法给你看。”说完,对远处的白玉堂一挑眉,转身要走。
他还没迈出步子,就感觉一阵疾风过。
猛地一低头,“咔嚓”一声……身周围的屋顶瓦片断裂,枯叶一回头,展昭宝剑出鞘。
枯叶吃惊,出刀阻挡,然而展昭来势汹汹,却不像是与他闹着玩的。
白玉堂摇了摇头,将那一摞文书放在屋顶上,自己坐在了文书上观战。此时展昭的面部表情他熟悉,那猫心里肯定在说——这小子太叫人看不顺眼了,不教训你还真当爷是病猫啊?!
-------------------【13弄巧成拙】-------------------
枯叶原本以为展昭是个彻底的宫门众人,凡事按照规矩办事,再加之他供职开封府,无凭无据自然不会胡乱动手,给包拯惹麻烦事小,坏了开封府的名声是大。因此他有恃无恐,再加之因为白玉堂的事情,他对展昭存着些敌意,所以肆意有意挑衅。
可他万万没想到,展昭卯着劲,想揍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另外,觉得展昭担心给包拯惹麻烦而变得畏首畏尾,那绝对是天下最大的误会!展昭不是不会惹事,而是太会惹事,用白玉堂的话来说,这猫只是忠厚了一张脸而已,所谓人不然我我不犯人,展昭的性子若是真惹急了他,那他可跟你不客气。
枯叶一见面就曾招惹了白玉堂,已经让展昭心生不满,这次还歹毒防火,差点置他俩于死地,展昭自然不放过他。
两人交了手,枯叶也暗暗心惊——别说,展昭平日一副问问顺顺老好人的模样,动起手来才知道,真的是高手中的高手。
枯叶自视甚高,在他看来,这世上唯一还没对付的以及近期对付不了的就只有白玉堂,可跟展昭一动手,才发现——原来展昭的功夫不比白玉堂差!
他没什么准备,见处于下风,也有动了肝火,遂拿出看家功夫来抵挡。
一旁,白玉堂看在眼里,摇头淡笑,枯叶也未免太小看展昭了。
枯叶打着打着也觉得不对劲,刚交上手,他只觉得展昭功夫挺好但,已经有了个底,准备还击。可越打越觉得不对头,还击了就觉得展昭似乎比想象之中更加厉害……到最后竟然发现自己没有办法估算展昭的深浅。
展昭显然和白玉堂是两种性格。白玉堂怕麻烦,一交手通常几招就摆平了你,而展昭的性格比白玉堂恶劣的多,就跟猫抓了老鼠似的,也不急着收拾,就拨弄着你,让你筋疲力尽,他再给你致命一击。
枯叶觉得自己和展昭打得有些傻,就一个纵身跃出圈外,说了声,“真无聊。”说完句想走。
展昭却是微微一挑嘴角,说走就走?你想得美!
枯叶还没逃走,眼前人影一晃,他想招架的时候那人突然闪到了自己身后。枯叶额头就有些冒冷汗——这是白玉堂的如影随形才是!自己当年曾见识过,可刚刚用这招的分明是展昭。
连白玉堂也吃惊不已,如影随形他并没有教过展昭,展昭用的这一招也是最基本的换位诀。可能是展昭看自己用多了,所以自学会的……白玉堂也不得不佩服展昭的天分,学什么会什么,而且一眼就能抓住重点。
等枯叶彻底明白过来,已经僵在原地不能动弹了。展昭点了他的穴道,还剑入鞘。
白玉堂拿着书过来,见下边人已经很多,不老远,紫影赭影带着官兵急匆匆赶啦,还有身背后张龙赵虎带的衙役。
“展昭!”枯叶皱眉,“你想干嘛!”
展昭一笑,“你是这次纵火的重要嫌疑人,我当然要抓你回去见官了!”
“呵。”枯叶冷笑了一声,“你凭什么抓我?!”
“就凭你被我抓了个正着啊!”
“你想冤枉我?!”枯叶不屑,“展昭,我听说开封府包大人办案最讲究证据,你栽赃嫁祸,小心我反告你诬陷好人。”
“呵呵,有什么冤枉你上了公堂再说,包大人清如水明如镜,一定会还你公道的。”展昭微微一笑,“再者说了,我们一出火场就看到你了,还有。”展昭说着,伸手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只枯叶蝶来。
枯叶微微一愣。
白玉堂刚才可看得清楚,展昭和枯叶过招的时候,悄悄从他衣兜里拿了一枚枯叶蝶出来。
“这么巧,我在火场里边捡到的,你说你是不是最可疑啊?”
“你想栽赃我?!”枯叶咬牙,“枯叶蝶多得是……”
“对啊。”展昭拿出一快帕子将枯叶蝶包了起来,“你也说了枯叶蝶哪儿都有,所以你的肯定有点不同啦,比如说上边沾了磷粉之类一点就着的。”
枯叶皱眉,展昭竟然能看出来枯叶蝶上的磷粉……
“你……“
“唉,别你你我我的了,我跟你又不熟。”说完,展昭突然喊了一声,“紫影,让开。”
枯叶一愣,展昭突然抬腿,一脚将他踹下了屋顶。
本来下边紫影他们都在,可突然停到展昭喊了一声,紫影多机灵啊,以为有什么危险,赶紧一下子闪开。于是原本可能被接住的枯叶这一下可摔得结实,幸亏他内力深厚,不过也痛得够呛。
他翻了个身,就见展昭站在屋顶旁边对着他笑,才明白之前赵琮警告他——开封府最不好得罪的不是包拯、不是庞太师,更不是他一直打不过的白玉堂,而是看起来人畜无害温温顺顺的展昭。
枯叶被王朝和马汉拉了起来,因为还点着穴道,他被人架走了。临走的时候抬起头,就见屋顶上展昭站在白玉堂身边,跟他说着什么,边指向正冒着浓烟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龚府。白玉堂站起来,伸手帮展昭擦掉脸颊上的黑灰,和他一起下屋顶,往另一边去了。
枯叶眼神黯淡,又带着些恨意——展昭,这仇一定找你报!
等龚府的大火熄灭,整座大宅基本变成了一片废墟。
地下室更是几乎整个都烧没了,展昭和白玉堂惋惜的同时,都庆幸还好找到了通道出来,不然今天不死也得落个烧伤的下场。
“去金霞满堂还是回开封府?”白玉堂见影卫们收拾现场,就问展昭一声。
“嗯……要不然先回开封府吧,我预感,可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展昭神神秘秘地对白玉堂眨眨眼。
白玉堂摇头微微一笑,估计……把枯叶抓来了,赵琮不会善罢甘休。
回到了府中,赵普先让人给枯叶搜了搜身,果然,从枯叶身上搜出了几只带磷粉的枯叶蝶。包拯脸色不善,让王朝马汉将枯叶押入监牢,容后审问。
展昭拿出了那一大堆文书,包延就捧了,带着闲来无事的小四子一起关进书房,认真看了起来。
众人原本以为庞煜要去帮忙的,他却拿着个包袱,说要出门。
“带着行礼走?”公孙好奇,“要出远门啊?”
“到不远,我带点换洗的衣服走。”庞煜搔搔头,跟包拯说,“包相,我最近恐怕没法住开封了,要离开几个月。”
“几个月那么久?什么时候回来?”众人问完了,也都觉得纳闷,这庞煜小螃蟹原本在开封府住着也算蹭吃蹭喝,怎的这会儿要走了,还舍不得了。
“我就在附近的。”庞煜抱着包袱说,“我姐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公孙之前不是给把脉说是个男孩儿么,这不,皇上和太后宝贝的要命,也紧张的要命。这几天皇上晚间都睡不好,昨晚上惊了我姐差点动胎气,所以皇上寻了处清幽的别院,让我姐姐去安胎,太后陪着她去了。我有些不放心,所以准备去蹲点,守着我外甥出生。”
众人挑眉——倒也是人之常情。
赵普让赭影安排一队赵家军的暗部日夜轮班守候,保护庞妃和太后安全。
赭影领命走了,庞煜也就乐呵呵提着包袱出了门,嘴里叽里咕噜唱着他自个儿编的外甥歌。
他刚走出门,包拯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叫住庞煜,“小侯爷,昨晚听到怪声了没?”
庞煜摇头,“没有啊。”
“做梦了没?”
庞煜也傻傻摇头,“也没。”
“可否借一步说话?”包拯忽然到了走廊里,在场众人都不解。庞煜眼珠子一转,跟进去,“大人,有啥要我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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