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致辞很快结束,台上换成了穿着旗袍,年过花甲的校长,白发编成麻花辫,笑盈盈地开始长篇大论,林晚沿着台阶走下来。
她走过的地方不断有人回首,林晚则始终浅笑着,回到别人给她预留好的座位,许黎明没抬头,专心地开心消消乐。
礼堂在校长长达十页的发言稿中陷入昏沉,许黎明却感觉到了不对劲,似乎从她进入礼堂开始,身边就围绕着一种烧灼感。
像是被什么人注视着,于是她抬头张望,却引来了林晚的视线,正回头和同学说着什么的林晚冷不丁和她对视,然后笑容淡去,转过了身子。
那嫌弃明晃晃写在了脸上,平白遭此的许黎明差点被气笑了,索性大喇喇地看。
除了林晚以外没人再和她对视,但距离林晚一个座位的一个背影吸引了许黎明的视线,那背影平平无奇,穿着陈旧起球的灰色毛衣,头发梳成低马尾,低头刷刷刷写着什么,看起来死气沉沉。
引人注意的只有一小节脖颈,像刚刚晾干的生宣纸,干净而白皙。
有点熟悉,昨晚的情景一闪而过,但梳这种发型的人多了,并不能确定。
许黎明敲了敲前排的椅背,趴桌上问:“那人是谁?”
陶宁没想到许黎明还会找她们说话,犹豫了一下,又想了很久,才开口问孙沐雅:“好像姓陆,叫什么来着?你是班委,你应该记得。”
“陆白天。”孙沐雅说,“学习很努力,但好像家境很不好,除了上课就是打工,也没有朋友。”
“都上大学了还在死读书,开学典礼都不忘了装样子混奖学金,没人和她玩也正常。”旁边有人插了句嘴。
陆白天,很陌生的名字,毫无干系的人,已经被自己扔进了回忆的缝隙里,怎么想都只能记起个轮廓,唯一有点印象的是林晚好像并不喜欢她,所以许黎明也从未和她说过一句话。
“都别聊天了,谁再交头接耳就送到校长身边一起讲!”辅导员站起身子朝这边怒目而视,“说你呢,许黎明!”
四周传来几声吃吃的笑,前面的林晚也回过了头,眼神倨傲而平淡,许黎明没看她,视线还停留在陆白天身上,陆白天没有回头。
“好嘞。”许黎明懒洋洋回应,收回目光低下头。应该是看错了,许黎明想。
上辈子许黎明将青春投注在了林晚身上,如今幡然醒悟后回想起来往昔,像是在审视别人的一生,傻得令人发指。
呸,重活一辈子,这舔狗谁爱当谁当,反正她是不当了。
伴随着几千人的瞌睡,校长终于讲完了她十页的发言稿,以及即兴发挥的另外半个小时演讲,伴随着稀稀拉拉的掌声,学生们开始按照学院有序离场。
戏剧影视学院排在最后,看着渐渐空旷的礼堂以及离开的辅导员,礼堂再次喧阗,许黎明站起身,准备回宿舍收拾行李。
既然重活一辈子,她想换种活法体验大学生活,不想再孤零零住在校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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