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婆子们得了命令,干脆地应了声是。也不管外头风大雪冷天寒地冻,就硬生生地将只穿着亵衣的黄四娘拖了出去,全然不顾她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只是一巴掌一巴掌地扇下去,一个人扇累了,就换上另一个人。
月晖堂那边自然也得了信儿,老夫人提心吊胆匆匆赶来,远远地就听见了黄四娘的哭喊声,她老人家不耐烦地啐了一口。黄四娘啊黄四娘,你这个贱坯子,带累了我儿名声,该打!
老夫人进了厢房,瞄了一眼脸色铁青的魏青峰,又陪着笑脸劝长公主:“长公主息怒,青峰终究是年少,难免犯糊涂。这黄四娘虽然可恨,到底也是官家娘子,您手下留情,千万留着她一条贱命,否则又要惹来非议了呀……”人言可谓,她老人家可是见识过流言蜚语的厉害了。
长公主骄傲地扬了扬头,瞥了一眼老夫人,不屑道:“老夫人放心,过些时日皇上也该给我和魏青峰赐婚了,我自然不会惹出什么晦气事儿。只是你身为人母,却纵容着儿子和这等贱人厮混,岂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你最好想明白,我和你原先那个懦弱媳妇不同,你还是别在我身上动心思,否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说罢,冲着一旁气得直发抖的魏青峰温柔一笑,又警告地瞪了老夫人一眼,这才施施然出了房门,带着手下的丫鬟婆子们走了,只留下厢房里心惊胆战的母子和外头瑟瑟发抖的黄四娘。
老夫人的脸色千变万化,最后简直扭曲了,想到方才长公主的狠厉神色,她就觉得不寒而栗,是的,那位是长公主,尊贵无比,而且狠辣骄纵,自己从前怎么还敢奢望长公主会把自己当做婆母好生孝敬?长公主今天敢下狠手处置黄四娘,日后若是自己哪里惹了公主不痛快,怕也是……
她慌慌张张地带着丫鬟们回了月晖堂,只觉得黄四娘凄厉的叫喊求饶声萦绕在耳边久久不能散去,这感觉……难受极了。
黄四娘被打得脸上血肉模糊,人不人鬼不鬼的。魏青峰却没有心思心疼他的美妾,他更头疼的还是城阳长公主,他知道,自从他和方笑雪和离的那一刻起,城阳长公主就已经把他当做是囊中之物了,等到皇上下旨赐了婚,他可就真得硬着头皮去当驸马了!
长公主的脾气他算是见识过了,哪里像是好相与的?莫说是像原先方笑雪一样温婉柔顺,对他言听计从,只怕是动辄会给他脸色看,叫他像今日一样下不来台的!偏偏他还不能说什么,只能像伺候祖宗一样地伺候着她……他一贯风流多情,日后怎么受得住寂寞?
想到这里,魏青峰烦得头疼不已,他突然觉出方笑雪的好来了,心里百般悔恨,若是当日没有和离,此刻也不会如此束手无策了。唉,他的人生,他下半辈子的性福,完了,全完了!
城阳长公主因着黄四娘的事,对魏青峰颇不放心,三不五时地就亲自来镇南侯府视察一番,但凡瞧见个年轻貌美的丫鬟,都要连哄带吓地训斥一通,然后发卖出去。开玩笑,魏青峰那样的才貌,这些个小贱蹄子明晃晃地留在他身边,她如何放心得下?
老夫人简直怒火中烧,长公主就是再尊贵,也不该插手她们侯府的家事,如今这样随意训斥发卖了侯府的下人,这叫个什么事儿啊?这还未成亲便把手伸得这么长,难道当她这个未来婆母是死人不成?
只是她老人家虽然心里千百般不悦,每每见着长公主尊驾,还是一句抱怨的话也说不出。她知道,依着城阳长公主这霸道骄横的做派,自己若是敢流露出一丝丝的不满,只怕她不单不会收手,反倒会变本加厉,变着法儿地给她气受……
老夫人敢怒不敢言,只能终日里捻着佛珠自我宽解:唉,忍了吧,为了侯府的荣耀和富贵,为了青峰的前程,跟着长公主混才是明智之举啊!自己受些委屈,总好过激怒了长公主,到头来岂不是要鸡飞蛋打?
侯府这边成日里鸡飞狗跳,幺蛾子层出不穷,有姜氏这个八卦大队长在,侯府那点儿破事沈听夏可是掌握得一清二楚。
就由着长公主再蹦哒几日,把镇南侯府那摊水搅得越浑越好,反正都是恶有恶报,没有一个冤枉的!沈听夏心里暗爽的同时,吩咐人备了车马,准备去趟城南的大兴善寺。
人人都有弱点,长公主出身尊贵,疑似与僧人有染想来就是她唯一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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