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缘路过这个老舅时,听到对方极小声地骂了句养不熟的东西,而且那张脸还憋得跟包公一样,吓得他加快了脚步。
走到主位,他的心一直砰砰直跳,看着坐在中间那个衣冠楚楚的老男人,紧张地额头冒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小傻子不敢过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嘴唇嗫嚅着,却没敢喊先生。
他深吸一口气,僵硬地转过身,想要偷偷走掉,但俞修情冷厉的声音传来:
“要去哪?过来。”
沈缘咬了咬唇,还是乖乖地回到了他身边,低着小脑袋站在桌子前。
接着,他就听见俞老爷子在训斥俞修情:“从部队出来,你性子真是越来越傲慢了,对长辈一点也不尊重!”
俞修情背靠着椅子,双腿交叠,手拍了拍裤子,一双狭长幽深的眼睛带着恣肆的表情,“这些所谓的亲戚我不想认,我父亲死的时候他们没一个敢出头。”
“你父亲身份太特殊了,他们当初避而远之,也是怕歹徒给自己招来祸害,人人都是为自己好,别怪他们冷漠。”
俞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沈缘似乎看见了他眼里隐约闪烁着泪光,被灯光映衬着,一时让人很难分辨出来。
毕竟两个儿子,一个英年早逝,一个断绝关系,人到老年难免容易伤痛。
俞修情缄默不语,但他的脸色却瞬间沉了下来,眉眼间堆满阴沉,身上的杀伐之气一下子重了,压迫得人心悸。
站在男人旁边的沈缘本能地一哆嗦,悄悄往后退了一小步,但他听着俞泊堂口中死亡的儿子,莫名有些熟悉。
他好像在哪见过,却想不起来了。
不过须臾,俞老爷子又是一脸严肃,不容置喙,接着语重心长地劝道:
“而且再怎么说姜天明也是你母亲那边的人,工作上难免会有来往,爷爷如果哪天驾鹤西去了,职场上还需要你舅舅能给你提点一二,有些关系不能断。”
“好了,爷爷,我知道了,今天是您寿辰,别说那些跟死有关的话了。”
俞修情有些不耐烦了,仰头将手里的半杯红酒一饮而尽,说:“小遥特意给您准备了一首曲子贺寿,您好好听吧。”
俞老爷子也知道年轻人听不得一点唠叨,索性也不想继续教导了。
他幽暗的目光忽而落在一旁唯唯诺诺的少年身上,看着对方穿着昂贵的礼服,却弄得半身湿答答的红色。
那模样简直狼狈又没规矩!
沈缘显然也感觉到了他的眼神,吓得呼吸都屏住了,脑袋埋得极低。
俞老爷子刚熄灭的怒火又燃起了几分,怎么也想不到明白自己傲骨嶙嶙的孙子怎么会随身带着这么没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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