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她的是落在头上的一只手,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发顶。
撄宁偏过头,小小声的解释道:“他虽然脾气有点差,有点小气,心眼多得像马蜂窝……”,她掰着指头数完宋谏之的缺点,再拧巴的补充一句:“但对我,也没有那么差。”
“撄宁,阿耶没有唬你。”
姜承照却回应她这些拧巴话,而是轻轻叹了口气,神色郑重:“阿耶说的是真心话,我很后悔当初没拦住你父亲。”
向来都是精神抖擞的老人,头一回,目光中露出这么明显的疲惫。
“阿耶……”
撄宁不知祖父神情为何如此严肃,不知所措的唤了他一声。
“阿耶只想你平安快乐。那小子所图为何?你可有想过?他若是想要那万人之巅的位置,难道还要你陪他一起,被锁在深宫里?”
这句话仿佛扣在了撄宁心上,直到回屋,她还有些魂不守舍。
她推门时感觉到了阻碍。
一进屋便看见宋谏之立在门边,皂色的靴子尖就挡在门缝上,微挑的眉眼带了点挑衅:“我还当你们爷孙要诉衷肠到三更呢?”
撄宁乌溜溜的眼睛瞥他一下,嘴唇无声张了张,到底没有说话。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嘴巴比脑子快,顶了回去:“想自己霸占我的床榻,别做梦了!”
她蹭蹭蹭跑到榻边,踢掉鞋子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只露出颗毛茸茸的脑袋。
身后宋谏之却微微眯起眼,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不过她肚子里装不了二两油,没一会儿准要抖擞出来,所以他并未多问,擎等着撄宁自己憋不住讲。
就在他脱掉外衣躺下时,身边传来一道小小的声音。
自言自语似的。
“已经五月了哦,时间过得好快……”
这话说出来,撄宁自己都有点虚,来泸州这大半月,她的遭遇丰富到令人咋舌,一天过的比寻常人一个月还精彩,哪来的“快”?
宋谏之却立时摸透了她的心思。
他们二月成婚,如今已经过去三个月,离来年二月愈来愈近。
见他不说话,撄宁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小心翼翼的补上句更明显的暗示:“原来三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
话音刚落,她眼前便一下子变暗了。
宋谏之一手虚虚撑在她身侧,一手捏住了她的肩膀,语气平淡的反问:“是吗?”
他的目光隐在迷朦的暗影中,撄宁辩不分明。
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滋味,酸软地想泡进了酒缸里。
“听你的意思,是盼着过得更快些?”
宋谏之这话说的太锋利了。
撄宁垂着眼,窝在他身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攥着被子的手心紧张的出了汗,脸鼓成了皮球,半晌才泄气般的开口:“我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晋王殿下那冷血的脑袋在她沉默的时候,闪过了多少个可怕的念头。
也不知道,自己方才与即将冲破理智牢笼的怪物擦肩而过。
多么惊险的时刻。
但她全然不知。
甚至还在怪物眼皮子底下走了神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先不想了。
撄宁秉持着“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缩头乌龟能多当一时就赚一时”的念头,决定放过自己今日劳碌过度的脑袋。
她把两只手从被窝中拔出来,拍拍被子,瞪着一双葡萄似的圆眼睛望着宋谏之,轻快道:“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赶路……”
撄宁话未说完,宋谏之便低头咬住了她刚露出来的锁骨。
那层薄薄的皮肉被他含在齿间,碾了个来回。
撄宁疼得抽了口气。
肯定被咬破皮了!
她胆大包天的伸手去拽宋谏之的头发,但还没来得及用拽,手便卸了力,只能无助的插进他黑发间。
腰背难耐的高高拱起,倒像亲手把自己献祭到旁人嘴下。
宋谏之已然将她从被窝里剝出来,手上动作毫不留情。痒麻感从尾椎骨窜上来,混着轻微的痛感,撄宁没忍住哀哀叫了一声,随即狼狈的捂住嘴。
宋谏之简直像吃错了药,折腾起人来半点数没有。
她到后面根本忍不住不发出声音,又哭又求又骂,可惜一点用都没有,这厮好像铁了心,软硬不吃。
三更的梆子声响起,撄宁才抽抽噎噎的闭上眼,眼皮都被人又吮又舌忝的成了粉白色。
她早想自暴自弃的闭上眼任宋谏之折腾,但她一闭眼,他的动作就格外凶狠。
闹腾到现在,她也没心思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立马和周公见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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