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京淮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枚黑色的旗子,缓缓落入格间。
孟铭汇报完工作,站在一旁没走,望着棋盘中的黑白棋子发怔,老板经常一个人布棋解棋,他不喜欢围棋,也不懂一个人下棋有什么乐趣。
“还有事?”许京淮一边落棋,一边淡淡开口。
孟铭猛一下回过神,“下周三晚上7点,许明宇外公生日——”意识到讲错话,孟铭及时住嘴,去掉人名,改说:“外公生日宴,要备礼物吗?”
许京淮收起被吃掉的棋子,不紧不慢地答:“外公生日我当然要备礼,周六你飞趟巴黎,去拍一幅画回来。”
孟铭母亲曾在许家做过阿姨,照顾许京淮多年,他和许京淮相识多年,工作中是上下级,生活里也是朋友,和纯粹的工作关系不太一样,相互了解,孟铭在许京淮面前没那么多忌惮,向来有话直说,“那些画拍下来要上亿,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不划算。”
“礼物不送贵点,怎么能显出我对外公的尊重?”许京淮盯着棋盘,指间落入一枚黑棋,棋子落地,他抬头扯唇一笑,“赢了。”
孟铭醍醐灌顶,还是自己格局小,“我这就去订机票。”迈步前,他迟疑了一下,“温小姐那边?”
许京淮收起沉而不滑的云子放入棋篓,云子碰撞发出声清脆的响,他温淡的嗓音在那声云子碰撞声中响起,“暂时不要去打扰她。”
之前做了那么多,现在温凝和男朋友分手,却静止不动?涉及感情私事,孟铭忍着疑惑没问,只说:“过段日子,温小姐有话剧演出,要不要备礼物?”
许京淮收棋的指略微一顿,“不用。”
孟铭走后,许京淮起身站到窗边,偌大的玻璃幕墙洁净明亮,500米下的地面人群车辆微不可见。
他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轻轻一触,拨出一通电话。
“京淮。”梁程州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许京淮直奔主题:“26号晚叫上京州一起去看话剧。”
不喜吵闹的人主动出来娱乐,梁程州颇为意外,转念一想,看话剧为什么要叫上梁京州那个混球?他们乐队那几个没走出校园的学生聒噪得要命,也只有温凝安静些。
温凝!
猛然间,梁程州扯出不可思议的笑,“你来真的?”
“从来没假过。”醉酒那晚的事历历在目,玻璃窗映出的男人不自觉地笑。
醉酒的小姑娘可爱又胆大,着实令许京淮欢喜,可惜酒一醒就跑,甚至连人都让不见。
不过没关系,只要他想就能见到。
**
话剧演出结束。
温凝从后台出来,推开门两束超大鲜花摆在她面前,梁京州和谷天从花束后探出头,“凝凝演出成功。”
温凝欣喜地接过花,道了谢。
梁京州朝远处一扬下巴,“走,带你去吃饭。”
演出前几天温凝都在节食,这会儿听见饭激动得不行,立刻随他们去饭店。
梁京州被家里断了经济来源,日常生活和温凝她们没差,甚至比她们还惨,平时聚餐吃饭都在普通饭店,这次选在富丽堂皇的高端餐厅,温凝隐隐生出许京淮会来的预感,她上前一步和梁京州说:“我们换家平价餐厅吧。”
小k嘴欠地凑过来说:“今天程州哥买单。”
温凝试探道:“京淮哥也在?”
梁京州:“演出时在的,之后公司有事先走了。”
“他今天有来看演出?”
“嗯,在v的位置,你没看见?”
剧场灯光暗,台下人多,温凝全心投入,真没看见许京淮。
安宁多日的平静时光,在听见许京淮名字这一刻碎了,消退的记忆圈土重来,究竟怎么和许京淮亲上的,温凝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
幸好许京淮有事走了,不然还要找理由离开,温凝暗暗松口气,祈祷这辈子别再和许京淮碰面。
一行人有说有笑走到二楼包间,房门推开,温凝一眼瞧见餐桌旁清俊斯文的许京淮。
他望着她轻扯着唇角,还是那般温雅。
谷天从后推了温凝一下,“进呀,凝凝。”
人已经到了,再找理由离开很刻意,温凝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同时意外的还有梁京州,离开剧场出来时,许京淮接了通电话就走了,这么会儿时间又回来了,他问:“京淮哥怎么回来了?”
许京淮神态自若,“会议临时取消。”
梁京州猜到许京淮是因温凝回来的,但这事他没法明说,全当不知道热情招呼大家落座吃饭。
谷天和小k如以前一样同许京淮打招呼,温凝迫于无奈,也喊了声“京淮哥。”
打过招呼后,温凝在间隔许京淮最远的位置坐下,期间许京淮未找她单独说什么,大家吃饭聊天一如从前,只有她坐如针毡,备受煎熬。
梁程州开了瓶红酒庆祝,酒倒来时,温凝抬手挡了下,“程州哥,我以水代酒陪你们。”
谷天怕拂了梁程州的面子,劝道:“少喝半杯。”
“戒酒了。”温凝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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