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的时候,村子里常有戏班子来来去去,
搭起戏台子,一演就是好几个晚上。
我喜欢看,但只能偷偷去看,不能让大人抓到,
不然会用小鞭子抽我小腿,怕我不学好,跟戏班子的人跑掉。”
丹虎给阿婆盛了一碗汤,好奇地问:
“所以,现在有机会了,阿婆就想自己上台演一次吗?”
阿婆还是摇着头:“我肯定不行的,太难了,
别说背台词了,我念都念不通顺。”
孟惟赶忙说:“怎么会不行,我打听过了,
只要参加了老年人戏剧班,结课后班上会排一出汇报演出,
人人都有角色演。
汇报演出从头到尾都是班级的学生自己设计的,
不会有今天那么多台词的,
再说,我在那里呢,我会帮阿婆。”
阿婆犹在推辞,只说下回看情况,
天气好就去,天气不好就不去。
饭后阿婆收拾碗快,孟惟站起来帮忙,阿婆不要,
让她坐着,跟丹虎一起喝番薯糖水。
对面墙上挂了一面电视,丹虎正出神地看粤语电视剧,
嘴里含着一块番薯,看半天才嚼两口。
待到天完全黑了,阿婆要送孟惟回家,
孟惟拿起书包:“不用啦,我家门口就是公交站台,坐到底就行。”
阿婆手擦擦围裙:“那小虎送小惟去公交站台,一定要看小惟上车才行噢。”
丹虎咽下最后一口番薯,二话不说就同她一起出门了。
一出了门,立刻恢复本色:“你根本不需要我送吧,
我觉得你参加男子铁人三项赛都够格,因为你有女兵精神。”同时竖起大拇指。
刚吃饱,全身热乎乎的,孟惟精力充沛,斗起嘴都头脑灵活:“你送我确实也没什么用,真有坏人,你不把我推出去第一个挨刀就不错了。”
“的确如此。”丹虎颔首。
孟惟手机又响了,这次不是信息,有人给她打语音电话,她只好打开手机。
对面很嘈杂,对方的声音尤其响亮:“给我个准话,到底来不来,
你不来我就找别人了。”还是茜茜。
丹虎在她旁边,一瞬间她有些慌乱,这个语音来的不是时候。
她想速战速决,快点挂掉,紧接着就说会去,
其实早已想了几天,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去接论文枪手这个事。
对面有人在笑,是茜茜以外的人,大声说:“我早说了她会来,
就是在摆谱装样子,巴不得你主动,你一主动,她就高兴了。
我看她很有绿茶婊的潜力,没准儿就是”
孟惟听到这里,立刻把语音挂了,感觉到脸皮一阵发麻。
她的自尊心很强,不得不做这种低声下气的事已是很不适,旁边还有人在看她,
方才快活得意的情绪已经荡然无存,心一下子变得很沉很沉。
丹虎没有讥讽她,他什么话也没说,
孟惟埋着头走路,越走越快,恨不得甩开他,一个人跑去公交站。
直到——“你走路再不看路,就要撞到消防栓了。”
她被惊醒,不得不放慢了步子,可是一句反驳他的聪明话都想不出来。
到了公交站,一个等车的人都没有,车也还没来。
孟惟在站台的公共椅子上坐下,低着头说:
“你可以走了,我自己等车。”
丹虎在她身旁坐下:“淑珍阿婆说,要我看你上公交。
我回去早了,她会怀疑我没把你送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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