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玻璃门里一道身影笨拙地在忙忙碌碌。在凹凸不平的玻璃里只能隐约见个轮廓,厨房里没开抽油烟机,一层雾气又在玻璃后遮上一层,更是隐约难辨。能够大概分辨出的大概是隐约的人模样,依旧在人身下拉长变形成奇怪装置的轮椅,两个大轮子增加了辨识度。
不会吧,真是娄敬策?
明暨悄悄推开厨房门,一股烟气从敞开的门缝里漏出,白烟终于找到宣泄口,纷纷从拥挤的厨房逃窜而出。被打破的密闭空间里,一声声咳嗽越发清晰,混在锅铲与铁锅的磕碰声和热油与蔬菜上的水气碰撞的长鸣“嗤啦”中,一并传进明暨的耳中。
【检测室内油烟密度升高,请打开抽油烟机。】
繁星在脑中半点不留情面地拆台。
明暨心情更加愉悦一些,步入厨房。
“要帮忙吗?”
背对着他的那个身影切菜声顿了顿,没有回头也没回复,只是“咳咳咳”。
繁星发出二次警告,明暨听得头疼,快手快脚走过去把抽油烟机打开。
抽油烟机一转动,烟雾缭绕的室内就跟去了滤镜似的,一切都清晰起来。
炒锅里的青亮亮的蔬菜,旁边的电饭煲亮着正在煲汤的显示灯,砧板上切开一半的番茄和染上番茄汁水的菜刀,专门定制的轮椅真的能够变形,在娄总身下铁疙瘩变成像是酒吧高脚椅和家用折叠梯的结合体,将人虚虚撑高,能够勉强在流理台边切切洗洗。
最为显眼的还是咳成大红脸的娄敬策,绯色褪去病白,难说是不是狼狈。他蹙着眉眼,注意到明暨的目光不满地瞪向他,没见过的金丝边眼镜滑落到鼻尖,眼镜片上的一片蒸腾的白气。只是即便是娄总也难以克制身体的自然反应,烟气熏得眼角发红,再是凌厉的眼型也敌不过生理眼泪要往外翻涌。
变形后的轮椅本就不好稳住身形,他坐着左摇右摆,分不出手揩去眼里的水气,这下被人瞧见,更添恼怒。
娄敬策搞出这一出也不是他乐意。
只是管家张叔压根没有想过娄总也会有下厨的一天,走的时候就把大大小小的窗户都锁上。厨房的窗户做了特别的设计,不是往外推而是向上,在厨房里难免油烟熏燎,面上自然清理得干干净净,只是机关角落缝里难免有些卡壳不好。
他坐着能够撑起来的高度,就是那么恰好,高不成低不就,能碰到却没力气往上推,油烟机也是一样。
只能说,这是造化弄人,百密终有一疏。早知道就让厨房把午餐做好后再撤走,现在再想终不过是马后炮。
偏偏明暨还是个敢与他对着干的。
“哈哈哈。”看喜剧笑累的嘴角忍不住上扬,明暨推开窗户,转身靠在水池边,回身明目张胆打量娄敬策,不明其意地砸了咂舌。
“娄总可别分心看我啊,锅里的菜该翻一翻了。”
娄敬策咬牙,偏偏拿他无可奈何,只怕瞪眼过去这人笑得越发得意。只好当作是空气成精,半个眼角也不施舍,全部心神投注在锅里正炒着的菜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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