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眠捏起羽毛,神情上没有一丝从高楼坠落的恐惧,淡漠得仿佛差点死掉的人不是他。
羽毛被举到江浸月眼前,陆清眠开口:“我是不是见过你?”
江浸月本就在努力克制将陆清眠扔出去的冲动,蓦地被陆清眠的问题吓到,双臂下意识松开,陆清眠再次坠落下去。
坠落中的陆清眠仍捏着那根羽毛,洁白柔软的羽毛被下坠时带起的风吹得凌乱,陆清眠手脚放松毫不挣扎,黑眸静静地看着悬停在半空中的江浸月,任由自己不断坠落。
江浸月急速跳动的心脏几乎逃出胸膛,他咬紧牙关,双翼用力一扇,俯冲下去,再次抱住了陆清眠。
这回他怕自己松手,双手紧紧揽住陆清眠的后背,因两个人过大的身高差距,倒像是他整个人扑在陆清眠怀中。
陆清眠垂眸,看着江浸月身后的羽翼,修长指尖似有若无地划过江浸月的翅膀与后背连接的肩胛处。
向上飞的两人在空中突然歪斜打转,江浸月的四肢、腰际突然酸软一片,他咬牙稳住身形,带着陆清眠跌跌撞撞地扑进了出租屋大开的窗户。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两个人几乎是滚进了房间内,将窗边的东西撞倒一片。
江浸月慌乱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拿起厚重的眼镜戴上,又捡起口罩往耳朵上挂。
他只来得及挂上一边耳朵,陆清眠已经走了过来。
敏感察觉到另一个人的靠近,江浸月猛地转身,紧紧盯着陆清眠,身体不断后退。
明明坠楼的人是陆清眠,害怕惊慌的人却是江浸月。
江浸月一对柔软又漂亮的羽翼缩在身后,因主人的惊慌微微打颤。
他顾不得思考什么金手指,他只知道他突然长出了一双翅膀,还被别人看到了。
这个人此时坦然地站在他的房间里,一步步向他靠近。
陆清眠指尖还捏着那根羽毛,他脸颊上有一道细细的伤口,流淌下些许鲜血,是被玻璃碎片划破的,江浸月下意识地看向了那道伤口。
陆清眠在这时突然伸手,指尖勾住挂在江浸月一边耳朵上的口罩扯下,总是淡漠的黑眸里罕见的翻搅起了其他的情绪,像是惊艳又像是赞叹,“我似乎认得你。”
江浸月一连后退好几步,陆清眠取走口罩时指尖碰到了他的脸颊,陌生的触感让他寒毛直竖。
眼镜、口罩、过长的头发都是他的盔甲,缺少任何一样都让他浑身难受,他低头,紧盯陆清眠踩在地板上的双脚,有种领地正在被野兽侵占的无力感。
惊慌、害怕、无力,越堆越高的情绪让江浸月眼前发黑,耳边似乎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和大笑声。
“离他远点,他是精神病,谁不小心碰他一下他就会发疯,大喊大叫,老吓人了。”
“不仅是大喊大叫,我上次故意推了他一下想看看反应,谁知道他直接躺在地上不停拍打自己的头……”
“原来是精神病啊,怪不得天天戴口罩,是怕别人看到他的脸吓死吗?”
“我见过他的脸,跟女的似的,娘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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