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擦擦汗回道:“外伤重新包扎好了,断的骨头也都接上固定好了,按大人的意思,已经可以挪动了。”
斛律风回头看向尤子书:“他现在就走?”
“对。”
尤子书掀开帘子走进里屋,斛律风也跟了进去。
屋内谢辞躺在木板床上,几乎整个人都被纱布包裹起来,腿用木板固定着,脸上也有划伤,呼吸微弱得要仔细去看才能察觉到,只能用了无生气四个字来形容。
竹越守在边上,眼眶红红的也憔悴了不少。
“不应该是这样。”斛律风不忍地别开了视线。
同样少时习武,同样曾为武将,同样的豪情壮志,同样沙场征战死里求生,同样承担各自的责任
在这世上,这样的境遇,如果有一个人能更准确地理解谢辞的心情,斛律风想应该会是他。
尤子书脚步沉重地走过去,把准备好的银票和碎银交到竹越手上:“这里离皇城太近太不安全,没有时间休息。”
“知道”
“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远一点,不要告诉我,不要来信,不要报平安,能明白吗?”
“明白,尤先生深恩,竹越会铭记于心一日不忘,但恩情分先后,只能等来世再为先生当牛作马。”
竹越跪地刚要拜,尤子书立刻上前将人拉住:“我从来没有对得起过他,救下他的命,是心有愧疚想要赎罪,所以不用跪,也不必感恩。”
“对。”斛律风过去握住尤子书的手把人拉回来道:“来世也别当牛做马,我有牛有马,你在,碍事。”
“啊?”
尤子书略显无奈:“不用理会,马车在外面,你们现在就得走,迟了恐生变故。”
竹越点点头不再多赘言,用上千万分小心把谢辞抱起来,在斛律风的协助下将人送进了马车。
马车里尤子书着人铺了厚厚的几层毯子,周围也都围了软垫,被子选的是轻薄却保暖的料子,伤药一应俱全,准备得十分妥帖。
马车不算小,但外观普通不会惹人注意,怕路上会有人认出,竹越还围住脸戴了斗笠。
“走吧,走远了再去医馆。”
“嗯。”
竹越坐到驾车的位置,斛律风忽然上前攥住缰绳,下了坚定不会更改的决心。
“等谢辞醒了,告诉他,没地方去了一定要来燕西找我,我,斛律风,不怕冒险更不怕死,无论什么时候,燕西人为了兄弟都可以死战。”
“我一定会一字不差地告诉公子。”
“那就行。”斛律风松开缰绳,竹越朝两人揖手各拜一了拜。
马车轱轱辘辘在沙土上留下两行轨迹,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望着远去的马车,尤子书长叹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可惜空有深情,却是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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