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山双眼坦诚地对视陈公公,静静地听他把话说完。然后,他走回椅旁,手扶桌上的药包,慢慢坐下,说:“承蒙公公信任,胡某真是不胜感激。既然公公信了下官多次,再信一次又何妨。”
“可这是事关龙种的大事啊,万一龙种流到宫外,合出贱胎,那便酿成了天大的丑闻,甚至会动摇我大青的国本啊!”
“这怎么会,这个瓶子,从公公手传到我的手,不会再经外人。”
“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怎么办?到时候,皇上不会放过我们,天下也不会放过我们。”
“那就看陈公公的本事喽,想您一手调教出八方厂、彩虹卫,掩人耳目的能耐定不会低到哪里去。”
“你……那些奴才现在已不在我手下听差了,他们都分出去,各有各的指挥使,直接受命于皇上。”
“可师傅教徒弟,总归要留一手吧。嘿嘿,我就不信陈公公会被这些小鹰啄了眼,不然,您今天也不敢到我这来。”
“你……”陈公公噎住了,他索性一屁股坐下,不再言语,生起闷气来。
死神山也不着急,悠哉地品起茶来,抚着药包的那只手不断挠着牛皮纸外封,发出悦耳的刺啦声。
两人都陷入沉默,一个气定神闲,一个如坐针毡。过了不知多久,躁动不安的陈公公一跺脚,打定主意,坚决地说:“胡太医,你让我给你搞龙种,可以,但你必须告诉我你要龙种到底干什么。你要是说不服咱家,咱家死也不会从命,还会把你之前的勾当统统禀告给万岁爷,是杀是剐任凭他老人家发落。哼,咱家可没那么多牵挂,自进了宫,咱家的家便是这皇宫,自此没有亲朋,心中只有主子一人。胡太医你可不一样,一大家子上百口,有老有小,有男有女,就算不满门抄斩,判个男流三千里、女卖烟柳街,想你胡太医也是承受不起的!”
死神山看陈公公摊了牌,忙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诺诺道:“事不至此,事不至此,公公切莫狠言,下官这就把实情禀给公公。”
“哼,说吧——”陈公公以为自己镇住了胡太医,拖起长音吩咐道。
“公公容禀,想我胡秒珍,虽机缘巧合修得了仙体,却始终是我大青国的臣子,上有君父,下有苍生,这一点,下官我是绝不会忘的。”
“谅你也不敢——”
“既是臣子,就要时时为君父、为国家分忧,即使粉身碎骨、背上骂名也在所不惜,公公你说是不是。”
“那是自然,我们做奴才的,为主子分忧、替主子遮风挡雨是命里的本份。”
“那就是了,公公可知我大青国现在的危难有哪些?”
“大胆,皇上万岁爷六岁登基、十二岁亲政,四十余年来励精图治,把我大青国治理得井井有条,到现在可说四海升平,是前所未有、后也未必有的盛世。既是盛世,又哪来的危难?”
“公公教训得是,下官用词不当,危言耸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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