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赶忙奔着除妖人的驻地而去,知州到了本地巡天监的驻所,连忙求见本地真人,得知前几日就回京述职去了。
随后又见巡天监的飞舟正在运货,知州顿时大惊:“这是作甚?如此大的动静,莫不是搬家?!”
“大老爷!”
忽地,一个道士甩了拂尘,在廊下唤了一声,知州见状,连忙上前:“这是要作甚?本官得到消息,大巢州被洪水围了,现在是晚上而不是白天!”
“大老爷,我们也是刚得知消息,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赶紧收拾东西,要不然,大祸临头,再走就走不了啦。”
那道士说着,小声道,“天威难测啊,这不是人力能抗衡的事情。这时候就算有心救助旁人,可一条船……能装几个人?只能是活一个是一个。”
“你们居然瞒而不报——”
知州一把抓住了道人的衣领,双目圆睁,“你们这是要害死百万城中百姓!!”
“大老爷!我们也是刚刚察觉到啊!”
道人连忙道,“天威难测,只因天机混乱啊大老爷,这是我等能抗衡的吗?这世上,蚍蜉撼树可有成功的?!这时候就算良心再大,又有什么用?还不如保全有用之身,将来再为百姓效力。天灾当前,就算大老爷想要救助百姓,又有什么办法?”
“……”
知州脸色愕然,久久不语。
道人见状,又立刻说道:“大老爷,既然您来了,我也不瞒着,这时候跟我们走,还能留一条性命,将来还能将功赎罪。但我看来,天威之下,大老爷又有什么罪过?这不是尽心尽职就能抗衡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
“大老爷愿意带上谁就带上谁,子时之前,就是要离开的。”
“……”
虽然道人什么都没说,但知州却知道什么都说了。
……
“尔等听着,速速召集两班衙役及四城巡检,大巢州大祸临头,州外洪水将至,即刻率领百姓前往高地!”
久等不到知州,燕玄辛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在州府衙门内说了十万火急的险情。
一众文武都是惊了,可知道燕玄辛是魏昊的人之后,又是选择了相信,只因本地武官多有跟“龙骧军”将主徐望阙相识,文官则是有两个“五潮传胪”汪伏波的同年,虽然只是三甲的进士科贡士,远不如汪伏波,但汪伏波官声绝佳,在同年中也是以君子之风著称。
此二人,都对魏昊大加赞赏,所以尽管知州不在,文武佐官都是忙碌起来,立刻组织人手,开始率领百姓离开,就近寻找高地。
除此之外,又连忙派出人手前往城外组织舟船,同时快马通知郊外村落,即刻砍伐竹木搭建临时漂浮之物。
一时间,整个大巢州州城锣鼓喧天,叫喊声不绝于耳,有几个佐官都是赌上了乌纱帽,亲临一线组织百姓寻找可以漂浮的家当带上。
木箱木桶、衣柜床板、水缸大门,哪怕是晾衣竿,也是凑起来捆扎,能管得了一个两个人的就管上。
若是来不及离开前往高地,那么至少也不能被洪流卷走;倘若实在是被卷走,至少也要能浮出水面喘口气。
可以说,若非汪伏波、徐望阙往日书信中的大家称赞,决计是不敢相信魏昊所言。
明明是太阳天,却说什么深更半夜洪水便至。
这要是假的,一个惊扰地方的罪过,绝对少不了!
然而大巢州同知也好,还是说四城巡检,都通过各自手段,确定了现在的时辰,哪里是大白天,分明就是亥时快要结束,子时就要到来!
而看到巡天监除妖人的飞舟突然离开,一众州府文武顿时笃定,这不是妖言惑众,这是真的。
因为,大巢州知州的小妾,就在飞舟上眺望风景……
“大老爷跑了——”
“知州跑了,这是真的,要大祸临头了!”
“不要慌,命令四城巡检,赶紧带着百姓前往东北凤麟山!”
凤麟山好听是好听,但其实是个小山包,藏不了多少人,但是这光景,先带一部分相信他们的百姓前往凤麟山,决计是没有错的。
至于不信的,尤其是那些还在奏乐歌舞的,等大祸临头时候再救也行,一切都看造化!
离子时越来越近,大巢州最西端“白家沟”的村社内,白辰拎着龙胆枪,就在焦家社学堵到了正待搬运一个大水缸的邋遢道士。
“老杂毛!!”
“哎呀!你想吓死贫道啊!”
“呸!你这老东西,如今我妹夫来了,你看我如何?!”
“蠢货,蠢货,老道我给你算的一卦,五百两银子让你安排诸事,这过分吗?你不知道好歹你……”
邋遢道士虽然害怕,却还是骂道,“现在大祸临头,你只要逞能,必然……”
轰!
一道天雷炸响,直接劈在邋遢道士的身旁,吓得他连连闭嘴,然后对白辰咬着牙说道:“你这夯货,老道我从不乱收钱,我告诉你,你好好地做你的浪荡子,这就全然无事!你要是……你要是……”
抬头看了看,晴天霹雳随时降下,邋遢道士无奈,只好道:“白大郎,你要是信得过我,赶紧带着你妹妹避难去,莫要管他人。老道我自己钻个水缸,漂哪儿是哪儿。”
“你究竟想说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你他娘的到底动不动?!我收钱办事,占卜算卦,那都是照着流程来的。哪怕是摆下法坛求雨,只要祷告流程准确,能够传达上天,这天上收钱的拿了香火,就会降雨,这是天理,天理懂吗?跟人间的照章办事是一样的!”
“老东西,你说了一通我听不懂的,到底想说什么!”
“我……我……我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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