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你不该来”,渡船人沧桑悠远的嗓音从斗笠下面传来,对着余生的方向摆摆手,“回去吧”。
在余生惊愕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迎面一阵强大的力量,余生被这股力量扇飞。周围的迷蒙的景象极速从眼前逝去,呼啦啦的强风在余生身后刮着,风声刮过耳边,呜呜的像是悲鸣。
空间在余生的眼中几近扭曲,余生不得不闭上眼睛,感觉身后有另一股力量,把自己从这里抽离。余生被甩出来时感受到的力量是阴冷裹挟死气的,而后背把她拉出来的力量,是温暖富有生机的。
余生的意识渐渐的抽离,再次失去意识之前,她感觉到右手有暖意传来,余生由心底感到安心,轻声呢喃,“还好”。还好她没有过了忘川河,没有喝那轮回水,如果忘记秦淮,还好,还好。
医院里。
在救治余生的那天,院长说如果第二天余生还醒不过来,可能就永远的醒不过来了。而现在已经是余生住进特别监护病房的第三天了,还是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
秦淮不眠不休的在余生的床边守着,身上还是出差回来的那身衣服,总是打理的周正的头发也乱糟糟的泛油了,下巴上的胡茬冒出头,眼底一片青黑色。再也没有以往的精英整洁的形象,带着狼狈颓唐的气息。
前天刚到医院时的秦淮,看到余生安静没有生机的躺在那里没有反应,病床的周围是冰冷的医疗器械。秦淮顿时整个人像被当头一棒,把灵魂吓走了一样,不可置信的缓缓的走向余生,脚下的步子踉跄。
慢慢扶着床沿,秦淮挨着余生坐在病床上,大手握着余生打点滴的那只手。本该细白的小手,指尖泛青,打针的部位周围的血还没有散开,上面有紫青的针眼。秦淮心疼的摩挲着余生冰凉的小手,“宝贝,我回来晚了,你一定害怕了吧”。
秦晟铭跟许淮歆出去,把空间留给秦淮。秦淮从余生病床移开,蹲在床边的地上,捂着脸,久久没有说话,久到肩膀开始微微颤抖。病房里是压抑着的抽噎声,七尺之身,蹲在床边,却无助的像个孩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余生住在医院的第二天,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任凭秦淮在她耳边说着他们共同经历的趣事,讲着他对他们未来生活的幻想,“等你过了十八岁,我们就结婚好不好。那天你穿着洁白的婚纱,手捧着鲜花,做我的新娘子。你带着微笑,站在红毯的那头,对我歪头娇笑,妈妈在一边提醒你,不要乱动,会把头发上漂亮的白纱碰掉……”
“那天会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也希望你会和我一样开心。我一步步的走向你,你挽着父亲的手,父亲把你郑重的托付给我,一辈子太短,我还没有争分夺秒的对你好。我们可以生一个小女孩,像你一样,然后等我们老了,就归隐山林,把日子过成诗……”
秦淮不知疲倦的跟余生说话,一个人自言自语,没有逻辑,言语说得上是幼稚。不停歇的唤她的名字,万一奇迹真的会出现,可能下一秒他的余生就会睁开眼睛,委屈巴巴的说:“哥哥,打针好疼”。
可是奇迹一直没有出现,第二天过完了,余生还是平平的躺在那里。
“有件事去,还没跟你说”,秦晟铭把秦淮叫出病房,父子俩非常相似的面庞,都带着狼狈沧桑。秦淮看到,父亲耳鬓处的白头发已经很明显了。两人没有走远,就在门口的走廊上,秦淮不愿意走远,他想第一个看到余生醒来。
“院长说”,秦晟铭说着,停顿一下,“生生就算今天能醒过来,脑部也可能受损”,秦晟铭说完就在观察秦淮的表情,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他的想法。
然而秦淮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波动,秦晟铭细心的发现,他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那次坐在家里的台阶上,丫头说她是特别喜欢你,所以才鼓起勇气主动对你表白。你答应了她的表白,就是确定了关系。我一直都教育你,成为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人,所以…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秦晟铭当秦淮是嫌弃余生醒来会有变傻的可能,才说出这样一番话。
秦淮皱眉绝对没有一点嫌弃余生的意思,他只是心疼。没有什么比余生现在生死不定的状态更差了,别说余生是傻了,她哪怕就是像现在这样,在床上昏迷一辈子,他秦淮也要她一辈子。
秦淮正欲张嘴说清楚,秦晟铭抢先一步说:“不管你是什么想法,我和你妈妈,都会照顾她一辈子!”
秦晟铭态度明确,明显的还带着怒气,秦淮刚才皱着眉想要说话的样子,在秦晟铭眼里看来,就是想要辩解。他必须要表明态度,表明他们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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