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有人上了车,小声说,房间安排好了,二哥要我们把货提上去。老成的声音咳嗽了一下,说,好,都听我的安排啊。然后他压低声音对其他人交待着什么,因为声音太小,王梓明干着急听不到。
接着,几双大手把他从两排车座之间掏了出来。王梓明感觉自己已经不能站立了,因为腿脚都是麻的,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好在有人抓住他,他才不至于倒下。有人把他头上的袋子往上掀了掀,露出了鼻子和嘴巴。
几双手紧紧揪住了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固定住,然后有人捏住了他的鼻子。王梓明嘴巴被擦车布堵着,现在鼻子又被捏上,感觉马上就要窒息了,胸脯急剧地起伏着,求生的本能使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扭动。
但他身上有好几双手,他挣脱不开,徒然浪费了体力,也加速了窒息的过程。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被憋死的时刻,嘴里的布猛然被人拉开了。王梓明像一个将要被溺毙的落水者,嗓子眼里呃地叫了一声,张大嘴巴去呼吸。不料想又有一块湿毛巾捂在了他嘴上。那毛巾上,是一股刺鼻的气味。王梓明实实在在地吸了一大口,刚感觉到不对劲,就觉得意识一下子丧失了,头一歪,不动了。原来他吸进了过量的乙醚。
有人拿掉了他头上的袋子,打开了手铐,开始往他身上撒白酒。这样,在外人看来,王梓明就彻底成了一个醉的一塌糊涂的醉鬼了。有个强壮的家伙弯着腰站在车门口的地上,几个人把浑身软塌塌的王梓明抬到他背上,耷拉着胳膊腿,背进了宾馆的玻璃门。大厅里的服务员和保安都皱着眉头掩着鼻子躲得远远的,其中有个胸脯很高的服务员对另外一个大脸盘的服务员小声说,靠,又一个醉鬼!但愿别吐到床单上,让老娘不好收拾!
王梓明醒来的时候,感觉手腕钻心地疼。睁开眼一看,自己已经身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了。他坐在墙角的地板上,双手被反铐着,铐在墙角的暖气管上。只有犯罪分子才是这样被刑拘的啊,这帮孙子竟然要这种手段对付自己!王梓明心里泛起了一种奇耻大辱,牙齿咬得咯嘣嘣响。
他观察一番,见这是一个套间,里面这间有两张床,外间好像是客厅,有电视机的声音。这应该就是温泉度假村的客房了。王梓明想。
这时候在外面看电视的两个家伙感觉到王梓明醒了,走进了里间。王梓明一看,其中一个正是那个脸上长着猪毛的“一撮毛”,另外一个是个面色白净,看上去稍微有点文气的家伙,应该就是那个“白皮”了。一撮毛见他醒来,奸笑着说,怎么样哥们,这房间条件还不错吧?王梓明白了他一眼,没说话。一撮毛接着说,我劝你放老实点,不要喊叫,否则让你尝尝我们的臭袜子是什么滋味,我的脚臭味最正点了,你想不想尝尝啊?
王梓明厌恶地看着这个丑陋的家伙,脸上流露出鄙夷的神色。他的这种眼神激怒了一撮毛,那家伙走上前来,蹲在王梓明面前,脸几乎凑到了他脸上,说怎么,你他妈死到临头还不服气啊,敢用这种眼光看老子!
那家伙浓重的口臭味熏得王梓明差点闭过气去,王梓明忍不住噗地朝他脸上啐了一口。这可把一撮毛惹毛了,左右开弓,啪啪地打了他几记耳光,抬脚朝他肚子上狠狠地踢了一脚,疼得王梓明身子缩成了一团。
王梓明从小到大,哪里挨过这样的打,受过这样的凌辱?心中的怒火熊熊地升腾起来,真想扑上去把这个畜生撕个粉碎。他伸出舌头,慢慢地舔干净嘴角的鲜血,紧紧咬着牙关,不吭一声,双眼更是冒着仇恨的火焰,紧紧地盯着一撮毛。
王梓明的这种目光闪耀着复仇的光芒,如锥子一般锋利,让一撮毛心里开始发虚起来,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但他不甘心就这样被王梓明的目光打败,哼哼地冷笑几声,喝了一口手里的矿泉水,仰起脖子哇啦哇啦地漱了半天,哈赤一声,全部喷在了王梓明脸上。
这一喷,倒是让王梓明清醒过来。他的眼睛被脏水刺激的睁不开,那水珠顺着下巴啪嗒啪嗒往下滴,整个人狼狈不堪。心想这个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正是任人宰割的处境,再逞强逞能有什么用?只会让敌人提高警惕,从而丧失逃脱的机会。
王梓明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张晓卉现在怎么样了。因为敌人非常狡猾,并没有把他和张晓卉关在一起。王梓明迫切需要知道他们是怎么对付张晓卉的。想到此,他把仇恨的目光放温柔了点,做出了一副恐惧的表情,甚至说,我服了。求求你们,我想喝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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