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这一次次的陷害算计,让她开始和皇宫离心,和自己离心了,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清澈地倒映着秦瑄的整个身影,清凌凌冷冰冰的,那是多么美丽的眼眸,却没有丝毫情感波动的痕迹。
秦瑄先是喉头微微发堵,紧跟着心头又闪过丝丝惶恐,一种脱出他掌控中的陌生感情滋生出来,很快便占据了他的头脑好心灵,这对于他而言真是前所未有的古怪体验。
纵然这一切都让他感到迷惘,但这一刻脑中灵机一闪,直觉判断,他绝对不能放任容昭胡思乱想,一旦产生心结,想解除可是千难万难,而容昭不是普通女人,她有能力飞出皇宫,从此四海翱翔,再也不受他控制,永远地离开他!
他不由得软下了声音,“你不用对朕如此警惕,你未入宫前朕便知晓你的为人,也无甚好遮掩的,你一直顾忌着朕的面子,被动防守,朕也明白,其实无需如此,朕虽然自认对后宫掌控彻底,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在你这儿,朕担不起那‘一失’,以后你若是发现什么危险或者端倪,尽管出手,不用顾忌什么,朕自会为你善后。”
这番话一说出,他自己也苦笑了一声,蓦然间,居然有些理解那些曾经让他不屑一顾的昏君的做法,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明知是错的,明知不可为,然而为了博她一个青睐的眼神,竟也顾不得其他了,秦瑄只觉得再这么下去,他兴许会成为大乾朝第一位名留青史的昏君,就连他父皇那么混账的人,后宫因女人而无比混乱残酷,也不曾因女人而真正做过什么发昏的事情。
“皇上多虑了,”容昭终于慢慢开口,“臣妾只是觉得在皇贵妃性命危在旦夕的情况下,说什么都不合适。”
秦瑄不由得老脸一红,容昭虽然无一字指责他,可分明是在指责他对自己的女人无情,这个中意思他怎能不明白?可是,没有就是没有,硬让他堂堂一国之君装出对皇贵妃深情厚谊焦急紧张的姿态,她皇贵妃还不够资格让自己演戏,而他也实在无需如此委屈自己。
他可不愿让昭昭误会自己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当下叹了口气道,“昭昭到底年纪还小,好多事情不明白,不是朕对她们无情,只是她们求的一开始就不是朕的感情,朕给了她们和她们家族想要的,她们自然也要守得住宫中的寂寞冷清,这本就是利益交换,难道还要朕满足她们得寸进尺的贪心奢求么?所谓对朕的一片心,哼,等她们把从朕这里得到的好处都吐出来,朕兴许还信她们一分!”
话说到这个份上,容昭也不得不开口道,“皇上也误会臣妾的意思了,臣妾又不是包子,被人家捏了还担心是不是膈了人家的手,臣妾绝对不会去同情怜悯自己的敌人,只是这里人多嘴杂,确实不适合说什么,但是皇上竟然向臣妾解释,臣妾很意外也很高兴。”
可不是,从秦瑄站到她身边以后,那些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旧”酸话的人也就不开口了,她们以为站得远,自己便听不见了,其实不止自己听见了,皇上大约也听见了,所以才特意站到她身边为她撑腰,单凭这份心意,她也不会去苛责皇上,何况刚刚还发生了那出陷害的把戏,皇上居然问都没问就相信了自己,不得不说,很清楚上位者到底是如何多疑的容昭,也为此而动容了。
扪心自问,若换成容昭站在秦瑄的立场上,她会如此无条件地信任一个人吗?前世她游戏人间时,也不乏遇到一些对她死心塌地忠诚专一的好男人,但最终她一个也没有接受,还不是因为无论如何,她都放不下对他们的那一些戒心吗?不能全心全意去信任他,那两个人待在一起还有什么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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