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年她这位颇有些大男子主义的未婚夫对昭后的印象可是复杂得很,更倾向于昭后是个城府深沉手腕高明的政治谋略家,对她和昭帝之间相守一生的感情可是嗤之以鼻,坚持认为这是历史美化后的结论,真实情况绝对不会这么“像一出拙劣的言情偶像狗血剧”!
高守备虽然听说容昭给他爹带了礼物,心里舒服了不少,但还是不以为然,他倒不是见不得女人比男人厉害,但是吧,发自内心地说,男人也好,女人也好,走到了权力的那个巅峰时,恐怕都会殊途同归,身上的人情味也剩不了多少了。
一个在皇帝受伤期间把持国政长达三年的女中枭雄,他还真拿不准,她记得自家父亲的恩情是好事还是坏事。
高夫人也不和他啰嗦,转身直接去见了公公,她夫君是公公近四十多才抱上的小儿子,如今公公,七十多了,虽然身子还硬朗,但她一个儿媳,直接去见人也没什么可忌讳的了。
当然了,高守备跟条金毛大忠犬似的,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老人毕竟不同于年轻人,一年多时间,高老爷子老了不少,原先板正的腰弯了下来,开始让人感觉到老态龙钟了,看到儿子和儿媳妇走进来,他神情有些急切,嘴蠕动了两下,还是没有开口询问,怕听到失望的答案。
好在高夫人性子利落,张嘴就是笑,爽爽利利地道,“难得父亲愿意出来走动走动,不然儿媳也要去见您的。今儿儿媳去宫里见了淑仪娘娘,娘娘特意提到了您,让儿媳向您转达,她很好,请您不要记挂,还让儿媳给您带了礼物。”
高老爷子听了这话,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容丫头是个好孩子,林老弟有个好外孙女,可惜他走早了,当初我还以为这丫头准备立女户替林家继承香火,谁知,唉,世事难料,我也没帮到他什么,难得她重情义,老头子也没什么遗憾了……”
高夫人笑道,“要儿媳说,父亲当年的仗义成全了如今的娘娘,娘娘身在高位也没忘记父亲,父亲和娘娘都是重情义的人。哎哟,父亲,快看看这尊老寿星,可真真是……”
高夫人从盒子里捧出了一尊捧着寿桃的老寿星羊脂白玉像,羊脂腻滑温润,一摸便知是上品,难得的是,那桃尖儿一抹天然的粉色,将一只寿桃儿雕琢得仿佛是真的一般,让人恨不能上前去咬一口。
剩下的礼物中,也几乎都是如沉香木手杖这般贵重的老人用品,相比起高老爷子以前收到的礼物而言,都是最为贵重稀罕的。
唯有最后一个盒子打开,高夫人沉默了一下,高守备看过去,平静的脸上也微微有几分动容。
那是两套整整齐齐的万字团纹花样的深蓝衣袍,上面并排放着两双崭新千层底的布鞋,看上去,除了布料是顶级难得的好东西外,那裁剪和手工,都算不得出众。
但就是这份出乎意料的平庸,反而让高家夫妇都怔住了。
堂堂淑仪娘娘,一宫之主,备受圣上恩宠,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身边更是奴仆如云,一呼百应,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送来这样一份称得上简陋的衣物做礼物?
倒是高老爷子,并未感到出奇,他站起来,微微颤动的长满老年斑的双手接过那叠衣裳鞋袜,叹了口气,颇有几分欣慰和怀念。
“这是容丫头亲手做的,她打小没娘,针线活儿不好,不过自打认了老头子做干爷爷,每年都会亲手给我做这么一身,这套大约是去年的,她那时候入了宫,也没法子给我,难为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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