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了,身手和意志都不比从前,纵然是不惜性命,只怕也很难凑齐那服需要天南海北上天入地才能寻觅到的药了。
年轻男子只觉得胸口堵了千言万语,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化作了一股索然无味的感觉,“罢了,虽然不能习武,也不代表我就是废人了,也是我的报应,让我搀和到你们的破事中,如今我可算是还了你的生养之恩了吧?”
“清池——”
那中年书生叫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侧过头,露出一张和床上年轻男子极其相像的一掌面庞,只是那样的五官,组合在年轻男子的脸上,简直是恰到好处,画龙点睛,无一处不完美,无一处不顺眼,纵使面容憔悴,也难掩那俊美高洁的气质。
而中年男子,却组成了一张无比平凡的面庞,再加上他鬓发花白,容色冷淡,乍一看上去极不出众,然而他只是抬眸一扫,那细长的眼眸中透出冰雪般凌然的寒意,却顿时让他整个人都脱离了平凡的范畴,而透出一股不可争锋的凌然傲气。
“我说的是真心话,”床上的年轻男子——乔清池温和地道,“我并不恨你,你和那缇的母亲,我母亲,你们三人的故事是你们的事,我从不以为我应该为你们的恩怨情仇背负沉重的包袱,如果母亲真的可怜,那她当年完全可以离开您放自己一条生路,既然她选择留在你身边,那么无论结局如何,都是她自己的意愿,我不想去担负她的爱恨。至于您,我从小就很少看到您,小时候可能会孺慕思念您,长大后就淡了,我愿意帮助那缇去大乾做内应,也是为了还母亲去世后,这么些年,你和那缇的抚养之情,如今虽然没能成功,可我也付出了代价了,想必算是还清了吧?”
乔清池态度平淡至极,然而正是这种平淡,和生疏到极致的态度,却令他的生父乔暮心如刀绞,恍然间明白,他早就失去这个儿子了,在他离开他们母子追随那缇到南疆后,他也没有脸面再要求儿子认他这个父亲,纵然如今再悔恨痛苦,可覆水难收,并不是他后来将乔清池接到身边就能化解的。
“哼,说什么还清?你和父王一同去大乾,最后你回来了,父王生死不知,我生母被逼自尽,就这样,你还有脸说还清?”
房门口跨进来一道高挑丰满却又透出挺拔飒爽矛盾气质的身影,穿了一件素色箭袖常服,如男子般打扮,颈间却佩戴了一道精美的女式银器,同样糅合了女子的阴柔和男子的英气,却丝毫也不突兀。只是,一张艳而不俗姿容十分出众的明媚面庞上,此刻充满了阴霾,看向乔清池的目光也十分不善。
她就是名震南疆上下的监国大公主红公主文玛,虽然她酷爱红衣,但刚刚得知生母丧命,她纵然对那早已嫁人的生母没什么好感,但该守的礼仪她却丝毫不打折扣地遵从了,当下就换下了红衣,换上了她平生最讨厌的素衣。
她容貌酷似那缇,性情却迥异,对乔清池也没什么好感,对她而言,父王是她的天,是南疆无所不能的王,本就该睥睨天下的,而受父亲无微不至照顾却始终不冷不淡地摆出一副不情愿嘴脸的乔清池,简直是不可饶恕,连带的,对父亲的师傅也不大恭敬。
只是,她此刻有求于人,态度还是收敛了不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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