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张脸隐匿在黑暗里,视线盯着最后一排的霍娄。
“霍娄,滚出来!”
半小时后。
学校梅花林里,江诏一手死死掐着霍娄的后脖,另一只手从背后扣住他的双手,膝盖用力抵在他后背,把人整个压在雪地里。
黎阳市刚下了一场大雪,梅花地里,看似安全圣洁的白雪下方,隐藏着许多粗糙尖利的碎石子和枯树枝。
霍娄整张脸紧贴地面,脸被碎石子磨得生疼,下意识就想叫出声。
“别叫。”
江诏半跪在他身上,随手抓起一把碎树枝枯草叶,混着白雪,硬塞进霍娄嘴巴里。
霍娄即将叫出声的惨叫顿时变成弱小的呜呜声。
江诏揪着他的头发,压低声音:“你好大的胆子,差点把我哥气哭?嗯?”
江诏说着,又拽着他的头发,把人摁到雪地里。
几分钟后,他才放开霍娄的头。
霍娄呸呸好几声,把嘴巴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吐出来,他嘴巴都被磨破了,脸上湿漉漉的,全是雪水。
“诏哥,你是我哥!我再也不敢了!我也不知道他是你哥啊,才想起来。”
霍娄吓得直哭,这才想起来,他为什么觉得陆冼眼熟。
那不就是六年前他跟江诏打架时,突然跑出来说找校长的那个大学生吗?
从不看直播的霍娄今天才想起来。
那时他初中,江诏才上六年级,他本想借着年龄差教训一下江诏,结果反被江诏暴打一顿,这梁子一直结到今天。
这六年来,他跟江诏并不同校,两人并没有起过正面冲突,只是今年他复读,正好来到江诏的学校。
这六年,霍娄自认为营养很足,练得虎背熊腰,他自认为他现在肯定能打过江诏,所以在江诏来教室找他时,他才淡定前往,没想到现在动起手来,他竟然抵不过江诏一招。
江诏贴脸嘲讽:“我是学体育的,天天那么多运动量,你才一天多点运动量?还想跟我比划,花架子。”
江诏说着直接给他一耳光,垂眼问他:“还敢背后乱说话吗?”
霍娄彻底服了,哭着说:“不敢了,彻底不敢了,您是我亲哥!”
“别恶心我。”江诏这才把人放开,站起身,“我没有你这样的烂怂弟,滚。”
“是是,我马上滚,马上滚。”霍娄立刻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跑了。
江诏等人跑远了,这才用雪把自己身上简单清理一下。
他洗干净手,穿好校服,这才走到不远处的梅花树底下。
干枯的梅花树上,还挂着陆冼送他的蓝色围巾。
江诏把围巾取下来,轻轻抖两下,绕在脖子上。
还好,围巾没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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