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徐长吟在马车中望见骑在马上的朱棣。隔得远,他的面目甚为模糊,可是她似乎能瞧见他嘴角的淡笑。她心弦轻荡,逸出丝许暖意。回府不过半月,白日里有娉望、罗拂左右相侍,有赏汝嫣或苏绣茵的相陪,时儿又有朱柠与恭儿的相伴,更有府中内务消磨时辰,她并不得闲。可每至夜深人静时,她望着空空的枕畔,眼前总会浮现他的脸庞。
尽管不想承认,但她似乎真的已经习惯了他在身边。她从未在旁人面前显露这点,连她自己也未去在意,只是到了此时,当他的身影越来越近,他的面庞越来越清晰时,她才蓦然察觉,原来她真的在想念他!
愈渐近了,朱棣的面目也愈渐清楚。然令徐长吟失望的是,他的表情平静如常,并无半丝笑意。这也并非他在不高兴,而是这只是他一如继往的表情。徐长吟并不觉奇怪,他若是笑了,她反而觉得动机不纯。只是虽如此暗忖,她心底仍不免有些失望。
终于,马车停住。六名侍卫立即翻身下马,向朱棣恭敬行礼。徐长吟也下了马车,却是望着朱棣并不上前。
朱棣漆目如墨,深深地凝望着半月未见的她,缓缓道:“怎么,想走回去?”
徐长吟一听就没好气,虽未指望他态度热络,但好歹也该表现得客气些吧!不过她未露出不快,反而笑吟吟的道:“马车里舒适的很,我何必委屈自个的双脚?”说着,她转身便欲上马车。
不过,朱棣并未让她如愿,一催马上前,弯身伸臂,一把揽住了正欲上马车的她,二话不说的将她抱上马,低声道:“与本王唱反调的本事倒是又渐长了。”
众目睽睽之下,徐长吟是靥染红云,没好气的低啐:“臣妾不敢当此谬赞,王爷此番前来相迎,既然如此不情不愿,不若就让我原路返回应天。”
朱棣朝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六名侍卫挥了挥手,圈她在怀,一扬马缰,纵马疾驰而去,同时在她耳边低言:“我好不容易让母后同意你回来,岂会再让你走?”
这话说得徐长吟一阵脸红心跳,也忘了斗气,有些扭捏的道:“是你、你与皇后请的旨?”难不成,他是想她了?
朱棣点头,“半月无人烧水洗衣,我的衣裳也不剩几件了。”
徐长吟的表情僵住了,她慢慢扭头抬首,眯起眼眸瞪住表情认真的朱棣,从牙缝中迸出声音:“你让我来,就是让我给你洗衣裳?”
朱棣瞅她一眼,“当然不是,每日与王德忠一块用膳,也是无趣之极。”
徐长吟的脸涨得通红,却是气的!她当下有股冲动,想一脚将他给踹下马去。
似乎预感到徐长吟的这股冲动,朱棣微微缩紧手臂,语气淡定的道:“最紧要的,你是我的妻,我在哪,你当然也要在哪。”
徐长吟心头一震,半晌才哼声道:“这可不划算,我给你洗衣裳,给你做晚膳,你给我做什么?”
朱棣极是平静的道:“人贵知足,天下间能让本王甘愿为之暖床之人,也唯有你一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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