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宫正端着参汤,轻轻叩了叩西厢的门,内室传来朱棣的声音:“进来!”
萧宫正提步而入,迎目就见素来不苟言笑的燕王殿下正姿势僵硬的抱着淮真,眉宇间流露出一抹紧张,双目牢牢盯着怀中酣睡的小婴儿,似乎生怕一个不小心将她摔着或是惊着。
徐长吟躺在榻上瞧着他的神情,墨眸轻弯,唇边凝笑,那笑从唇角一直蔓延到了眼底,充满了温柔。
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燕王殿下,竟然会“怕”一个小婴儿,说出去可没人信呀!
萧宫正瞧在眼里,抿唇一笑,轻步上前,温和的说道:“娘娘,这参汤方煲好,趁热喝了吧!”
朱棣小心翼翼的将淮真放在徐长吟身边,又接过萧宫正手中的汤碗。萧宫正知他不想假旁人之手,识趣的一揖身,退出了房。
徐长吟要接碗过来,朱棣却固执的将汤匙送到了她唇边。徐长吟不由叹息:“王爷,我可不是淮真。”这三日来,他俨然将她当做了毫无自主能力的小婴孩,甚么事也不许她做。
朱棣泰然自若的说道:“你自然不是淮真。然你方生产完,不可累着。”
这种体贴纵然令她感动,但是他当真是打算事必躬亲下去?
朱棣又将参汤喂到她嘴边,她无奈,只得喝下。朱棣满意一笑,道:“昨日父皇已传来旨意,说要给淮真在宫中摆满月宴。”
徐长吟倒也不意外,朱济熺的满月宴亦是在宫中。想来,皇上皇后对这些孙子孙女的出生着实是十分欢喜的。她低下首,怜爱的抚摸着淮真红嫩嫩圆嘟嘟的小脸蛋,温柔低语:“真奇妙,只是看着她,我的心中却已是如此安详幸福。”
朱棣漆目深深,浮露出一抹笑意。
晃眼已至七月中,前来恭贺的人络绎不绝。有中都城的达官贵阶,也有受过朱棣或徐长吟帮助的人。但朱棣收下了恭贺,却将贺礼悉数退回,未留一件。
罗拂勤快的绣着小衫与小鞋,萧宫正每日则亲自下厨给徐长吟炖补品。而刘丹瑶则有些魂不守舍,每日不是枕颊在窗边对着窗外团团簇簇的花儿傻笑,就是唉声叹气的数着手指头算日子。
徐长吟瞧在眼里,偷偷问过朱棣,才知原来是她一心想快些回应天府去一个人。那人徐长吟倒也耳闻过,乃是十二律楼楼主苏月楼,亦是苏绣茵的亲哥哥,也是朱棣的属下。
前回刘丹瑶随徐长吟回府,适巧苏月楼不在应天,便未能相见。此次她终于确定苏月楼未离城,故而才眼巴巴的数着日子,心已飞到回去。
徐长吟这也才知刘丹瑶心系苏月楼,有些不忍见她每日相思难受,加之离满月宴也临近了,便提议回应天。朱棣未反对,仔细准备了一日,一行人又踏上了回应天府的路程。
绿树荫浓,楼台映池塘。小荷亭立,蜻蜻点翅蹁跹,微风轻起,一园荷香幽韵。
朱柠与梅殷随侍婢走过夏意正浓的庭园,远远便望见临着池塘的倚栏边,朱棣正怀抱小婴儿,轻轻拍抚着,淡淡的笑容中是不能质疑的温柔。那坐于一旁,笑容明媚,不住逗弄小婴孩的自然是徐长吟了。
朱柠眨巴着杏眸,对身边上任不久的夫君惊讶的道:“那是四皇兄么?他居然会哄小娃娃!”
梅殷对娇妻无厘头的话置之一笑,“柠儿,你当王爷是石头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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