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子游的步伐慢了下来,但并未转身,而是波澜不惊地道:“如果这个孩子知道生他的是个蛇蝎毒妇,他或许宁愿不要。我不会再来见你,也希望你能履行对娘娘的承诺。”
“承诺?我有承诺什么吗?”吴蓁儿冷笑。
刑子游倏地回身,怒视住她:“事到如今,难道你仍一点悔意也没有?”
在他转身之际,吴蓁儿又面露凄婉之色。她哀切地望着他,不胜娇怜:“我日日夜夜都在悔恨中度过,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为何当初会犯下那样的罪孽?我并非不愿以命偿命,如果只有我,我定然不会推卸这份罪过,可是如今我有了你的骨肉,我又如何能狠心撇下你和我的孩子啊?”
刑子游闭紧双目,一字一字的说:“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丹瑶自幼与我一同长大,如同我的亲妹妹。当初我听信你的谎话,误会娘娘要对付你,才会带你走。你步步算计,用尽心机,我才会与你……”他睁开眼,语意愈发冰冷,“你放心,这个孩子不会孤苦无依,等你生下后,我就会带他走。”
吴蓁儿脸色乍青还白,她抹去了哀意,冷冷道:“你当真如此绝情?”
刑子游陡地大笑起来,“我绝情?你口口声声承认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利用我,更试图毒死我,你说我绝情?”
吴蓁儿死死盯着他,唇瓣咬得煞白:“我对徐长吟说那些话,只是不想让她以为你和这件事有关,不想牵累到你,我心中其实是……”
刑子游停止了笑,他满面疲倦地长叹一声,打断了她的话:“够了,娘娘和王爷从始自终都信任我,明知是我带走了你,也没有责备过我。你既然有悔,就好好去对丹瑶说吧!”话音落尽,他不再停留,推开屋门,大步而去。
吴蓁儿身形一颤,追到门边,望着刑子游决绝的背影,嘶声喊道:“刑子游,你好狠的心啊!”
刑子游头也不回,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一片茫白的山林间。一直守在屋外的刘婶暗自摇了摇头,过去扶住吴蓁儿,劝道:“姑娘,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误会,但误会总是能解开的。眼下你还是静心养好身子,千万别动了胎气啊!”
一听这话,吴蓁儿仿佛被刺中了般,一把推开刘婶,自个却瘫坐在了地上。她冲刘婶尖声嘶嚷:“他们都巴不得我死,巴不得我去给刘丹瑶偿命,巴不得除掉我而泄恨,我还要这个孩子有什么用?”她愈说愈激动,猛地使劲捶打起自己的肚子,狂乱地喊叫着,“我留着他还有什么用?这该死的孽种,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刘婶慌忙拦住她的手,急道:“姑娘,你可别做傻事啊!孩子是无辜的,有什么怒气也别往自己身上撒啊!”
吴蓁儿瘫倒在了刘婶怀里,泪流满面的泣声说:“刘婶,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们都这么想我死,连我做母亲的资格也要剥夺?我真的不想死啊!”
刘婶并不知吴蓁儿的过往,也不知如何评理,只得劝哄道:“姑娘,我瞧燕王妃娘娘是个仁慈和善的人,就算你以前做了什么错事,只要好好向她认个错,她一定会原谅你的。更何况还有白夫人,你不是说她对王爷有恩吗?只要再请她求个情,也就没有事了。”
吴蓁儿绝望的摇着头:“燕王妃一直不喜欢我,是不会原谅我的。而义母带我来北平府,也只是想叫我不要让她为难,”
刘婶终是忍不住问道:“姑娘,你和娘娘之间究竟有什么事,那个刑公子又是你的什么人?”
吴蓁儿眼神骤然变得阴冷起来,可面上却依旧是柔弱无辜的模样,她不负冤屈地悲声道:“在应天府的时候,王爷原欲娶我入府,可是王妃害怕被夺了宠,百般阻挠,最后还诬陷我谋害了她身边的一个丫头。她贵为王妃,旁人都信她的话,我有冤无处述,只能逃走,尔后就遇见了刑公子。我与他两情相悦,才会委身于他,可是如今他也不相信我了,认定是我是个蛇蝎女子。刘婶,我心里好苦啊!而这个孩子不仅爹不认他,娘也难保朝夕!”
刘婶与她相处数月来,虽觉她有些小性子,却也十分懂事乖巧,并不似什么坏女子。眼下又听她一番入木三分的泣诉,不觉竟相信了七八分,心中对她既是怜惜,又替她不平,连声道:“没想到燕王妃娘娘如此善妒又心胸狭隘。不过,她既然知道你藏在这里,为何没有派人将你带走?”
吴蓁儿咬紧唇瓣,恨恨地说:“她只是想来确认我是否真的在这里,而她不愿当面抓我,也是害怕我对旁人吐露实情,揭露她的伪善。”
刘婶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吴蓁儿已紧紧握住她的手,哀求道:“刘婶,我求您了,送我离开这里!她今日放过我,保不准明日就会暗中派人来抓我,而只要被她抓住,我必死无疑。我不想死,更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啊!”
“这、这……白夫人将你托付给我,我要是让你走了,到时她问我要人,我也不好交待啊!”刘婶左右为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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