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府里,阖府仆婢跪了满地。刑子游面色阴沉,坐在厅首听傅管家逐一讯问。所讯问的,仅是主母任怡八日前的所行所言所看和所遇。
任怡自昨日出府后便再未回刑府,而燕王府早已将她的消息封锁住,刑府知晓此事的也唯有傅管家。故而一众仆婢并不晓得自家主母如今是在燕王府,只是奇怪怎地不见主母,且老爷又是如斯脸色。众人战战兢兢的回着话,心底无不惴惴,也疑窦遍生。
一番详细讯问后,车夫犹豫的吐露了些许线索:“八日前,夫人带小姐去燕王府拜见,酉时左右离开的燕王府,回府途中夫人说您近日内火旺,便带着小姐步行去了离王府一条街的‘承仁药铺’。小的驾车跟在后面,隐约看到有个人在药铺门前撞到夫人,夫人护着小姐无事,那人却撞倒在地,后来没等人相扶,就一骨碌的爬起来跑了……”
刑子游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掌,紧紧盯住车夫:“可看清那人模样,是男还是女?”
车夫仔细回忆了下,“好像是个姑娘,对,是个姑娘。只是当时那姑娘背对着外头,小的没能瞧清相貌。”
刑子游有些失望,挥手示意他退下,对管家吩咐道:“速去‘承仁药铺’问问有无人看到那日的事,或是看清那名女子的相貌!”任怡每日的生活十分有规律,所见所遇之人并无不妥,也唯有车夫说的事算得点异样,他自然要追查一二。
“是。”管家连忙领命退下。
燕王府。
偏殿里,道衍慢条斯理的为昏迷未醒的任怡施针下灸。只见随着他的银针刺肤,那处肌肤便会猛地凸起,仿佛肌肤下甚么东西在蠕动,尤为骇人。
徐长吟坐在数步外的案几旁,担忧的紧紧盯着榻上的任怡。
良久,道衍收针起身,徐长吟亦连忙起身迎上前:“大师,刑夫人的情形如何?”
道衍施了记佛礼:“娘娘稍安,僧已用针灸暂且压制住刑夫人身内蛊毒,短时间内刑夫人不会有事。”
徐长吟微松口气,“大师妙手,我且代刑夫人先行谢过大师。”
道衍微微一笑:“贫僧仅是治标而未治本,要能完全祛除,还需真正的妙手来施治。”
徐长吟也未再与他谦让,转而问道:“大师,您此前说有一法能追索到下蛊之人,不知是何法?”
道衍点点头,“以刑夫人神智受控的情状而言,体内蛊虫多为阴阳或子母蛊,阳蛊或母蛊必在下蛊者身上。而据贫僧所断,下蛊者养蛊时日应不久,故而要控制刑夫人应无法离开太远,只要以秘法将子蛊催动,便能察动母蛊所在方位。然此法并非十分精准,也仅能筛出大概的范围。”
“北平府里万千人,能筛出有疑的范围,亦是十分难得。还请大师尽快施为,也好尽早寻出下蛊者。”
道衍自无不允,“如此还请娘娘暂且退避,以免晦及自身。”
徐长吟无意耽搁道衍施为,闻言便即离开了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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