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南释怀地笑了起来,他眼睛敛下的弧度深情又好看。
他想,或许他要比自己的母亲幸运太多,他在小玫瑰这里品尝到被爱的滋味,在对方沉甸甸的爱里面磕磕绊绊地才知道真心无敌。
大抵他现在也还未能参透爱的含义,但他会有足够多的时间,足够多的勇气,可以慢慢地去学会怎样爱楚景和——
盛怀南笑着说:“尝尝汤吗?我小时候只能在重要时候,才能喝上这一口。”
楚景和没立刻说话,他好一会才问:“那时候,会很难过吗?”
“只是是拮据了一些,没什么大不了。”盛怀南并不放在心上。
他不希望楚景和替自己难过,他也曾经极力掩饰自己那些窘迫的过去,他希望自己是和对方相配的:“俄罗斯的冬天真的很冷,吃不饱的话,还是有些难挨的,但我那时候什么都觉得无所谓。”
“但后来我遇到了你。”盛怀南的话锋一转,语气温柔。
楚景和诧异:“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我在哪里遇到你吗。”
盛怀南伸手,指向了对面街。
那是一条破败的街道。
路灯孤凄地伫立着,青锈的垃圾桶无人清理,旧报纸和大袋的垃圾潦草地堆着,有贫穷和疾病的影子。
被娇养起来的小玫瑰或许从来都不会涉足这样的地方。
“你从那家面包店里面买了一大袋面包。”盛怀南伸手比划了下,又笑,“那时候你才这么一点大,那些法棍那么长,都快要把你挡住了。”
是很多前的事情了,但是盛怀南把每个细节都记得很清楚:“然后,你就把那一大袋面包都送给了我。”
楚景和愣了愣:“我?”
“嗯。”盛怀南笑,口吻极怀念,“宝贝,你永远不知道你的心有多软。”
盛怀南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冬天。
俄罗斯的冬季太漫长,白昼也短,目之所及的世界都被白茫茫的肃杀风雪覆盖。
记得那场大雪下了很久,是一星期还是两个星期?现在也不大太记得了,但盛怀南却依然还记得,那是一个难得的晴天。
有太阳,天空是久违的洁净的蓝。
是个适合故事开始的好天气。
那时候生母被人关进去了精神病院,他自然也被波及,被人当成了小疯子一并送了进去。
盛怀南在荒凉的精神病院里度过了自己的童年。
年岁渐长,他学会了反抗,也学会在那个封闭小社会里谋生的技巧。谎言和暴力,也都是在那个时候学会的。为了生存,他学到太多本不应学到的东西。
偶尔,他还能从病院的门洞里逃出来,看一眼外面的世界——
算不得很有趣,但总比围墙里的疯子有更多的乐子。
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走到哪里就算哪里,时不时的就停在橱窗前盯着看。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他一件都买不起,他没有这些闲钱,更没有这种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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