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说话。”
“我不出去,出去就不敢说了……大人,我觉得皇上对付姑娘挺好的,我不想做挑拨离间,坏人姻缘的缺德事。”
祁砚额角一跳,井若云这是在骂他缺德?
“你什么都不知道,”他忍不住低吼一声,随即才强行逼自己冷静下来,“他根本不在乎付姑娘,若是真有半分在意,就不该让她进宫,成为众矢之的。”
井若云被说得有些茫然,那天殷稷冲进偏殿将谢蕴紧紧抱在怀里的画面却忽然浮现在脑海里,她从来不知道男人是可以那么及时就到的,更不知道惹了麻烦不止不会被责怪,还会被抱在怀里安慰。
可那样的紧张,在祁砚眼里,都不是在乎吗?
祁大人,你觉得什么才是在乎呢?
她张了张嘴,很想问一句,祁砚对她的耐心却已经到底了:“我只问你一句,愿不愿意帮我这一次?”
听出他话里的冷漠,井若云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呢?
当初她奄奄一息,被祁砚捡回去的时候,就注定她是欠了这个人的。
“我知道了,如果她问起来,我会照实说的。”
祁砚冷沉的脸色这才缓和下去:“如此就好,你回去吧,我出宫了。”
他抬脚就要走,竟是连话都不愿意再多说一句。
“大人,”
井若云下意识喊住了他:“昨天乾元宫出事了,我,我遇见了蛇……”
她紧张地看了过去,脑子里一遍遍回想着那天晚上皇上抱着付姑娘的情形,她不指望祁砚也给她那样的怀抱,毕竟他素来是个冷淡的人,平日里看见她是连笑都没有的,所以她只是想要几句安慰,就口头上的安慰就好。
“我已经知道了,你们不是都没事吗?”
祁砚虽然顿住脚,却只微微侧过了头,甚至连转身都不愿意,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疏离,听得井若云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
“是,是没有事。”
“以后这种你能自己处理的事情不用特意告诉我,我很忙。”
丢下这么一句,祁砚颀长挺拔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井若云愣愣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许久才吐了口气,抬手一叉腰,学着祁砚刚才的语气捏着嗓子开口:“不用特意告诉我,我很忙……”
学完了她才瘪了瘪嘴,“这么忙你还去找付姑娘说话……人家明明都不想搭理你……”
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其实开口之前她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这种话她已经听过很多次了,早就已经学乖了,所以之前就算在街上被人欺负,她也没想着要和祁砚求助。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忽然想再试一试。
“算了,他一直这样。”
她振作了一下精神,转身回了乾元宫,主殿那边还很热闹,宫人都候在门外,却不见谢蕴的影子,她也没有到处去找,虽然答应了祁砚会去挑拨离间,但她还是想再看看,如果能发现皇帝对付姑娘并不好,那时候再开口的话,她良心能安稳一些。
乾元宫的热闹持续到夜半才罢休,宫门已经下钥,殷稷便将窦兢留宿在宫里,拨了撷芳殿的一处院子给他暂住,窦兢仿佛醉得厉害,被玉春扶着往外走的时候一直在说醉话。
忽而是大骂家中长辈混账,竟然掺和谋反,给列祖列宗蒙羞;忽而又是感激,感激皇帝还给窦家留了血脉,还肯数年如一日地照料窦安康。
殷稷知道他是故意说这些的,这次回京,他从未提过窦家京城一脉被灭门的事情,可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若不找个机会表态,他们兄妹迟早也不会有好下场。
殷稷语气里也带着醉意:“你喝醉了……快扶他下去睡吧。”
玉春连忙答应了一声,协同几个内侍扶着窦兢,踉踉跄跄走了。
“不管你真心还是假意,朕都会给你个机会的……”
眼见人影逐渐被夜色淹没,殷稷低语一声,抬手揉了揉眉心,他没喝多少,这幅半醉不醉的样子,有一半是装出来的,此时周遭没了外人,他便将这幅姿态收了起来,可一抬眼却瞧见谢蕴就站在不远处和蔡添喜说话,刚才还站得十分笔挺的腰杆顿时弯了下去。
“……头疼。”
他呻吟一声,扶着门框开始哼哼唧唧,两人听见动静连忙看了过来,蔡添喜知道他这一天都在发热,不敢怠慢,虽然年纪大了,却还是先谢蕴一步凑到了殷稷跟前,火急火燎地伸手去搀扶他:“皇上,您……”
“起开。”
一声不客气的低语打断了他,蔡添喜一呆,这才反应过来皇帝这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当即就松了手,心里却很是鄙夷,堂堂一个皇帝,你装醉糊弄人,丢不丢人啊?
殷稷完全不觉得,撵走蔡添喜后他踉跄两步,一头扎进了谢蕴怀里:“好像喝多了,头疼……”
谢蕴连忙扶住他,搀扶着他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抬手给他揉了揉额角:“这里疼吗?”
“嗯,疼……”殷稷含糊答应着,“给我揉一揉,疼得厉害……”
谢蕴一蹙眉,按理说殷稷没喝多少啊,怎么会头疼?
“我让他们端醒酒汤来……”
“不管用,”殷稷一口打断,“你给我揉揉就好。”
谢蕴只好耐着性子给他揉捏:“有没有好一点?”
“好像好了一点,但是后颈又疼了。”
后颈?喝醉酒后颈会疼?
谢蕴略有些茫然地眨了下眼睛,指尖却还是配合的摸上了男人的后颈,一下一下给他揉捏,殷稷没想到她这么配合,心里一动,一个颇为大胆的想法生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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