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昊默了半晌,遂卸下了背上的横江锁交给牛金星,面不改色道:“这枪有些重,牛将军可要拿好了。”
牛金星接过横江锁,转手就让人带了下去。
萧昊这才被他们引着入了殿。
闯军众将见他竟真敢一人前来赴宴,都不由心中冷笑。唯有坐在边角处的李岩看到他的身影,眉头紧锁轻轻摇了摇头。
萧昊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从容在席上入座。他默默在心中询问系统是否可以提前预支进度奖励,但收到了否定的回答。
萧昊于是缓缓吐出一口气,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全身都紧绷起来。在他入座的这短短几分钟里,系统插件非常敬业的给出了红名目标提示,大殿外正被无数弓箭手重重包围,里三层外三层圈了个严实。
李自成打的什么主意,萧昊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李自成见他入席,畅快大笑端起酒杯道:“萧将军真是分毫未变,直至今日仍旧一身是胆,且干了此杯!”
萧昊捏着手中的酒杯,却没有喝,而是挑了挑眉道:“并非我分毫未改,而是闯王变得太多。”
李自成脸色一寒,强笑了几声揭过这不太愉快的开场,转而和颜道:“只因最近大业初定,许多事情兼顾不暇,引得萧将军和几位将军生了摩擦,我们今日且把话摊开来讲清楚,大家互相不要有什么误会。”
他这么说着,左手边一个将军已经就势拍桌站了起来,喝问萧昊道:“我且问你!近日连杀我数名部属的天策狼崽子,是不是你的人!”
萧昊轻描淡写瞥了他一眼,嗤地轻笑出来,回道:“谷将军何必明知故问?”
那人被他一噎,更是凶神恶煞,指着萧昊道:“你这般肆无忌惮,胆大包天,是要造反么!”
萧昊当即拍案站了起来,冷笑道:“造反?究竟谁才是造反的人?你们难道忘了,你们这群人进京之前,也是造反的匪寇!就算你们杀了崇祯,杀了太子,断了大明的血脉,你们骨子里流着的,也是山野土匪的血。谁才是贼?谁才是王?你们去问问京中的百姓,看他们如今认这个王吗?”
李自成立刻给了谷将军一个眼神,示意他坐下,对萧昊安抚道:“将军不必动怒,我们今日就是为了把矛盾解开,大家且和气坐下,慢慢来谈。”
萧昊挑眉道:“人言道英雄不问出处,可那是对有德自律的英雄。连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都欺辱,又算什么东西!若闯王不能好生管束手下那些宵小,天策不介意替闯王整治整治军纪!”
李自成干笑了几声,扬手一挥,命人抱上好几坛美酒来,一人一坛分发下去道:“这是从崇祯那厮的国窖里面掏出来的好东西,诸位将军且同我一同来品品!”
萧昊见他既不直接拔刀动手,也不像真有听他话好好管束手下的意思,虽心中有怒气想痛骂他一顿,但也还是忍住了,静观其变复坐回位置上。
那酒一上来,众将军就沉醉其中,恨不得勾着鼻子去嗅酒香——这曾经是只出现在他们梦中的东西。美酒在喉,美人在怀,就是天王老子,也没他们如今的日子舒坦。
可惜对萧昊来说,这东西在他眼里,还不如当年大铁锅里煮的那一锅娆春。
“将军莫不是喝多了好酒,连皇帝的酒窖也看不上了?”李自成见他迟迟不动,微露出了些怒意,声音也严厉了些。
萧昊瞥了他一眼,刚把坛子端起来,就被一人横拦抢过,夺走了他手里的酒。
李岩脸色铁青,压抑着胸中翻江倒海的怒意和纠结,转身对李自成道:“大王,萧将军酒量浅薄,这等烈酒怕是沾不得,还是我替他饮了吧。”
他说罢就要将那坛中酒一饮而尽,萧昊出手极快,立刻打翻了那坛子,“啪”地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他捉住了李岩的手腕道:“李兄的酒量分明比我更差,这话从何说起。”
李自成怒不可遏瞪着李岩,叱问道:“李岩!你这是做什么!如今连你也要公然与我作对不成?”
李岩阖眼低下了头,恭敬道:“末将不敢。”
他余光瞥了眼萧昊,就近低声对他道:“这是豺狼虎穴,你不该来。趁他们还未将人马集齐,你快速速离去罢。”
萧昊扯了扯嘴角,拍着他肩头笑了出来:“晚了。”
殿外的弓箭手动作很快,早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可是,并没有什么关系。
萧昊一脚踢翻了身边的桌子,心剑卷起摧刃破甲的风暴,把身边所有靠近的东西全都无情绞碎。
“并非我没给过他机会,只是直到现在他还没从梦里醒过来,实在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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