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昊确实没有任何证据, 所谓算天机一说也是虚无缥缈, 根本不能当做确凿理由。
萧昊知道自己这番作为,稍有不慎就会让武当众人对他生出排斥, 但若让他就这样带飞白直接离开,等他们解毒归来之事,只怕武当上下已尽在天命教掌控之中, 那时岂非一切都晚了。
事有轻重缓急,他一时没有证据, 先斩后奏道破了田桐的身份, 冲动归冲动, 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得想办法逼田桐自己招出来。
不然便是武当弟子们的黑锅白眼,也得老实受着了。
田桐见他说不出令人信服的理由, 更加声泪俱下,理直气壮:“没想到师父竟把武当交给了你这样不辩黑白的人!真叫我们这些师兄弟心痛心寒!我被你冤枉不要紧,但你若日后也这么无端对付其他师兄弟, 师父泉下怎能瞑目!”
萧昊面凝寒霜,看到田桐背后不少弟子都对他露出了愤恨的表情, 甚至跟着田桐一起,力保他对武当忠诚绝无二心,眼中愈发冷然。
“掌门之位竟落在来路不明之辈手中, 师父怎么如此糊涂!”
“不错!田桐师兄为人如何,我们师兄弟十几年朝夕相处又怎会不知, 怎能让你在此信口雌黄!”
“掌门又如何, 不能服众我们也绝不会承认!”
田桐心中得意, 知道这正是趁机逼萧昊交出武当掌门之位的大好时机,当即跪地向天起誓:
“我田桐敢在此立誓,倘若有做半点对不起武当的事情,叫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他话音刚落,“轰——”地一声惊雷乍破,众人齐齐被震了一下。
田桐登时一愣,心想这神鬼之事向来虚无缥缈,以往立过那么多誓言,要是真有应报,魔门的人早不知被天雷劈死多少了,心中顿时又有了些底气。
他复接续道:“诸位莫慌,雷雨时节,有雷声阵阵本就是常事。我田桐行的端做得正,这雷不是冲我来,自不会落到我头上!”
石之轩挑眉看了他一眼,负在背后并住的两指一转,换了个法诀,又一道雷电“轰”地炸开,这次却是不偏不倚落在了田桐的脚边。
田桐骇了一跳,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惊疑不定:“这……这……”
萧昊见到这道眼熟的雷法,心中立时清明,强忍笑意,绷住严肃清冷的面容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人在做,天在看!”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也都迟疑起来。
田桐不信这个邪,怒道:“若这雷真是冲我来,就立鸣九道!否则我一世清白将永存污点!”
田桐知道这世上绝不会有这样的巧合,他眼神微暗,心想等撵走了萧昊他们,待他好好在武当运作一番,武当还不是他们天命教的囊中物。
这心思还没转完,九道银亮的雷电接二连三炸在了他的脚边,将他整个人笼了进去,田桐眼前一片银蛇闪白,土石飞溅。他跌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懵了。
众人这时定睛去看,才看到他周围一圈黑色的焦土,不多不少,正好九块。
萧昊哼了一声,提剑问道:“你还有何话说!”
田桐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通究竟发生了何事。
武当众人此时再去看萧昊,便觉这冰雪一般的掌门师兄本就是孤绝冷傲、不善与他人辩驳的性子,或许是……他掌握的证据,并不合适摊开说?
武当出了内奸本就是丢颜面之事,个中叛变缘由恐怕更不足为外人道,他是否是为保武当颜面,才没在慈航静斋和净念禅宗面前亮出证据,这才给了田桐可趁之机。
可笑他们还反被内奸利用,倒过来责骂这净透无尘的遗世仙人,甚至质疑师父临终的安排……
众人面露愧色,脸色也涨红起来。
小半趁机为师兄们求情:“掌门师兄,大家师门情谊深厚才会冲动出言,师兄千万别生气。”
萧昊摇了摇头,和颜道:“人不知而不愠。”
本就是他没有证据站不住脚,武当众人的怀疑完全合情合理。
小半眼前霎时一亮。
掌门师兄看起来冷冰冰的,可是一露出些许柔和之色,就如同沙漠花开,拨云见日,千年的冰山化成了汤汤流水……
师兄可真是个绝顶出色的人啊!
田桐见这天雷来的邪异,不敢再发誓,想趁众人不注意走为上计。
他在武当潜伏了这么多年,一朝苦心筹谋化为泡影,心中愤恨却又不得不先保全性命。
萧昊目光一凛,当即阻住了他的去路,“田师弟跑什么?”
众人见他这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还能不明白情形吗,不少弟子在后面愤然道:“哼,做贼心虚!幸好老天有眼,没叫我们被这叛徒利用!”
众弟子纷纷点头,怒目而视,转又想到他们方才质疑萧昊、出言顶撞,愧疚之意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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