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消耗很快的东西现在原封不动摆在里面,不见天日,像关进大牢的囚犯。
抽屉靠近外面的角落,项链绕了几圈,把戒指围在正中,被一个巴掌大的密封袋整齐地包在里面。
在行李包里躺了八天,又颠了一路回来,它似乎不会自己变成这样。
“我晚上忙完还是来这儿吧。”陈海聪醒了之后从客厅挪到万林生床上,躺在另一边,打了个哈欠,又搓搓脸,“你自己我还是不放心。”
万林生举起手机:“这个东西,能让你随时看见我。”
“它能伺候你啊?”陈海聪侧躺着,脑袋压着胳膊,空着的手用力拍了一下床单,“我就说你去我那儿不得了。”
“别唠叨了,快干活去吧。”税务局发了新的纳税政策,万林生对着手机挨条看,“有项税降了零点五,咱又能省块肉出来了。”
“你快研究吧,我也研究不明白这玩意。”陈海聪坐起来,揉揉头发,“那我先去店里了,哪不舒服一定赶快告诉我啊。”
很奇怪,万林生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住院这么多天,他和张东桥之间保持着一种奇异的平衡。
像非常了解对方各种习惯,又不愿意有更多交流的朋友一样。万林生一个不明显的动作,一个眼神,一声咳嗽,一句只有一两个字的话,张东桥马上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陈海聪每天都会去医院,但时间都不长,除了张东桥有推脱不开的事,必须要去处理,一般他坐会儿就走。
一天趁着张东桥不在,陈海聪靠在病床边跟万林生说悄悄话:“我真受不了你俩这诡异的氛围。”
“不好吗?”万林生嘴角勾起来没两秒又落回去,“我觉得挺好。”
陈海聪走后,万林生自己去了卫生间,一切都很顺利,只是给马桶冲完水,一转身,没掌握好距离,蹭了一下墙上的架子,把一小瓶洗发水刮了下来,咕噜咕噜滚到了洗衣机和墙之间的角落里。
洗发水跟滚刀肉一样,万林生用拐杖扒拉了几下,拐杖往哪边使劲,它就往相反的方向躲,最后一直躲到洗衣机后面的空隙里,彻底不出来了。
万林生看着洗发水啧了一声,垂下眼怔愣了会儿,洗完手转身回了卧室。
在床边坐好,万林生把拐杖靠在床头柜上,左腿跨到床上,刚想去搬右腿,拐杖啪嗒一声滑到了地上。
万林生把左腿放下来,胳膊撑着床,屁股往上挪一点,猫腰,把拐杖拿起来重新靠好,等了几秒钟,他又重复刚才的动作,终于两条腿都在床上放好的时候,他往后一躺,脑袋撞在了床头上。
这一下不轻,撞得万林生整个脑瓜子都嗡嗡的。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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