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江泠月也看到了尚景逸发的朋友圈,她清楚尚景逸是个乐于分享的人,不然她也不会在看到他分享螺钿工艺时主动来拜托他帮忙。
他这条朋友圈的照片只是今天看展的记录,并没有什么特殊,所以她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稍晚一点两人一起离开了书画展,去了一位螺钿工艺大师的工作室。
尚景逸好奇,问她:“怎么想起来要拜访汪老先生?”
江泠月说:“明年春天是我外公的寿辰,我之前听人说,汪老先生有做螺钿漆管笔的手艺,所以想来试试,看看能不能说动老先生帮忙做一支笔。”
尚景逸听了轻松一笑:“这事儿你找我还真就找对了,汪老和我爷爷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今天我带你去,汪老一定会给我个面子。”
江泠月轻轻笑道:“那晚上换我请你吃饭?”
“好啊。”
尚景逸笑得很开心,江泠月也被他的笑容感染。
她有些出神地想,如果今天没有尚景逸约她,估计她到现在还在家里继续消沉,现在这样也好,至少可以不用去想那些难过的事情。
汪老先生也是个开朗爱笑,热情好客的人,听了江泠月的来意,二话没说就将此事答应了下来。
江泠月有书画的功底,早在决定要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画出了设计图,今天过来就是特地想找汪老一起讨论设计的细节。
尚景逸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但却会时不时走神盯着眼前人看。
江泠月偶尔抬眸会与他有短暂的视线接触,但一察觉他心中所想,江泠月又会刻意回避着他的目光。
他们俩在汪老的工作室一待就是三个多小时,等江泠月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
汪老先生说,他这地儿偏,路也窄,现在这个点儿出门估计得堵上个把小时,不如就留在他这里一起吃顿便饭再走。
江泠月看了眼窗外,院子里的黄色腊梅在雪中傲然展露优美姿态,雪不停,路也难走,两人欣然接受了汪老的好意。
汪老去交代晚餐的时候,江泠月冲着尚景逸不好意思道:“看来今晚没法请你吃饭了。”
尚景逸非但不介意,还笑得很开心说:“那不是正好给了我下次约你出来的理由?”
江泠月垂眸,宛然一笑,没接这话。
饭后尚景逸送她回家,到楼下时她看了眼手机,已经快十点,仍然没有孟舒淮任何一点消息。
她将自己的失落伪装得很好,尚景逸这一整天都没能察觉她的异常。
下了车,她笑着同尚景逸道别,还贴心嘱咐他路上小心。
看他离开后,江泠月掸去外套上沾染的飞雪,迈步拐进了电梯厅。
三层楼的距离,她来不及去想太多有关孟舒淮的事。
也正是因为无暇细想,所以在电梯门打开的那瞬间,她的心情复杂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走廊里的灯本是常亮,但她家门前那盏正好坏了,天冷又下雪,物业还没来得及维修。
电梯门打开,光线也随之进入走廊,孟舒淮就站在灯光延伸的尽头,一身黑色羊绒大衣,里面是一套铅灰色格纹西服,看样子像是从公司直接来了她家。
他还是往日那副冷峻沉静的优雅绅士形象,冷白的肤色在这昏暗中透着素雪般的凉意,他本该如这漫天飞雪,生于云端,被人仰望,又何故坠落这尘世间,惹了凡心悸动?
江泠月短暂愣了一下,在电梯门重新关上之前走了出去。
走廊重回黑暗,她的眼睛一下子没能适应,脚步声稍显杂乱。
孟舒淮迎上前,双手将她扶住。
熟悉的香气与她接近,交互,相融,被冻结的那颗心在瞬间融化,往下淌着热烈滚烫的水。
“你还来做什么?”
有太多情绪在这瞬间涌上心头,她脆弱的一颗心承受不住,发达的泪腺也承受不住。
颤抖的声音,滚烫的眼泪,柔软的心,她这三件利器可以在瞬间击溃孟舒淮的伪装,也一消他整日的愁闷。
他拥她入怀,双臂忍不住要越收越紧。
怀中人此刻是如此真实,如此鲜活,她的柔软,她的温度,她的香气,她身上的每一处都让他思之若狂,彻夜难眠。
“你还来做什么?”
江泠月一声声质问,将手握成拳一下下打在他身上,她抽泣着,也埋怨着。
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为什么说了那样的话又要在这样的时间出现在她家门口?
她的眼泪尽数渗进孟舒淮衣襟,她的声音被西服面料吞噬大半,每一声抽泣都像绵绵的针,一针一针扎进他心里,让他疼,让他喘不过气。
他是强势的掠夺者,疼到喘不过气的时候,需要从她的身体找寻赖以生存的氧气。
江泠月抽泣的声音断断续续,他堵住了声音的来源,不愿她的眼泪再成为杀人的利器。
被泪水浸润过的这双唇是潮湿的,滚烫的,咸涩的。
江泠月想要抗拒,扭动着身躯想躲,却被孟舒淮的双臂囚禁,丝毫动弹不得。
他的身体是活动的枷锁,带给她巨大的压制力,那力量像是要将她揉碎了装进身体里。
她的呼吸被掠夺,唇齿被轻松顶开,柔软的小舌被他勾入口中肆意吸吮。
她感觉自己正在被一头猛兽啃食,需要她用血肉喂养才能消除他此刻的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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