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瞧太史正疆平日里五大三粗,可他恭维起眼前人却是一点也不含糊。谁叫眼前这座大宅子,也是来自眼前这位“小财神爷”,老爹自知他跟荣华富贵可没仇。
见太史正疆如此反应,齐鲤元瞬间趾高气扬地回眸瞥了崔植筠一眼。
他那感觉就好像是在宣布自己的胜利。
齐鲤元进了门,
可人家崔植筠压根就没理会他。
小两口牵着手来到老爹身边,崔植筠便同老爹致歉:“岳丈,小婿那日回门实在有失体统,还望岳丈原谅小婿失礼。”
太史正疆当即就拢起崔植筠的肩,关怀起来,“哎呦我的好贤婿,一切都是为父的错,该是你原谅为父才是。来来来,让为父看看,身子骨可好些了?没有留下什么病根吧?若是往后耽误为父抱外孙,这罪过为父可担不起啊——”
太史正疆越说地离谱,齐鲤元站在院内的脸色就越难看。
他忍不住在院内咳嗽一声,好叫别人在意。却无人搭理。可太史筝转眸瞧着崔植筠有些尴尬,便立刻拉了拉老爹的手臂,“爹,好了好了,就别杵在门口了。咱们进去吧。”
太史正疆这才反应过来,连连应声说好。
只是没等众人向前几步,太史正疆就换了副表情拉住闺女,低声询问道:“闺女,这是个什么情况?你怎么把这小祖宗领到咱家来了?怎么还是你们三个一块来的?你跟爹交个底,是不是你跟贤婿闹矛盾了?这才成婚几天,你难不成就想改嫁了?”
“爹可跟你说,这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咱可不能干那不仁不义的事……”
太史筝闻言大惊失色,她可算知道自己那破嘴是从哪遗传来的。她赶忙扯了扯老爹的衣裳,示意其别再乱说。
“爹,你想什么呢?我就是改嫁也不能找十哥啊,再说了,我跟二郎感情好着呢!你没瞧见,我俩是拉着手来的?至于,那小祖宗……是我俩今日去给圣人上香,点背正巧碰上,他非要跟着过来,我也是没有办法,谁敢惹他啊——”
彼时,崔植筠与齐鲤元一个站在厅下的左边,一个站在厅下的右边,是互不相看。
二人齐齐盯着院中交头接耳的父女俩,一言不发。太史正疆回眸瞅了瞅火药味十足的前厅,忍不住同闺女说:“那这小祖宗到底是想干啥?他总不会真是来看我的吧……”
筝抬眼觉得尴尬,便拉着老爹背过身,眼不见为净,“我哪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爹,有个忙你得帮帮闺女。”
“什么忙?”太史正疆疑惑不解。
筝说:“我跟你女婿俩人约好,待会儿去桑家瓦子逛逛。你瞧眼下这状况,我可不想带着这祖宗一起去,爹你得把他给我拦住,叫我俩清清静静地走。当然,闺女这也不全是为了自己,这也是为了叫你那抱外孙的梦想早些实现,而付出的努力。所以这忙,你必须得帮。”
太史正疆点点头,他被太史筝说服。
只瞧,老爹信心十足,只为圆自己一个抱外孙的梦想,“闺女放心,既然你这么说,爹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把这小祖宗拿下。不行,爹就给他来碗蕈子汤!”
筝闻言一脸错愕地看向老爹,她忙道:“爹,咱离诛九族,也就差这一碗蕈子汤了,你可千万留情……”太史正疆却微微一笑,“爹这一生如履薄冰,有的是分寸。你且放心跟女婿去吧。”
老爹跟着转过头,筝却只听他朝厅下人称呼了句:“官家,贤蕈,莫要客气,快喝快喝——”
太史筝慌得一拍脑袋。
我的爹啊,做咱家的九族,才是真的如履薄冰……
第41章 师娘
“喝?喝什么?”
齐鲤元懵头懵脑站在厅下。他一转眼, 竟瞧见旁边的崔植筠脸都绿了。见此情形,太史筝赶忙上前接起话来,“还能喝什么?爹自然是让大家喝茶啊——”
太史筝说着端起桌案上的茶壶, 倒了杯茶给齐鲤元递去, “喏,十哥给你。”可转眸摸着茶杯有些发凉, 她便又说:“这么好的东西,爹肯定是给贵客准备的, 郎君就莫喝了。”
崔植筠没说话。
茶喝与不喝,在他看来有什么重要……
这时间, 太史正疆来到正中, 瞧着站立着的众人玩笑了句:“哈哈哈,咱家的凳子又不收银子, 诸位都站着干嘛?坐坐坐, 官家,您请上座——”
却没人想搭理他, 他只得装作若无其事地坐下。
齐鲤元那边端着太史筝亲自递来, 且没崔植筠份的茶盏, 洋洋得意。想自己可是独一份,到底还是他在筝的心头更重要些。可当齐鲤元摸了摸茶杯, 又不由得发问:“筝, 这茶怎么是凉的?”
“因为……这是凉茶。”太史筝不假思索地回答。
叫齐鲤元更是疑惑,“这大冬天的喝什么凉茶?”
太史筝瞧他这个样, 故意伸手要将茶盏从他手中夺走,“十哥, 喝是不喝?不喝我可就端走了。”
“喝喝喝。这是舅舅给我准备的,也是筝你亲自给我倒的。有些人想喝还喝不到呢——”齐鲤元着实被筝拿捏住了, 他想也没想便将不知放了几时,凉到冰牙的茶水一饮而下。
只是这茶一下肚,他便暗自大呼:
呸呸呸,
这分明就是冷了的毛尖!
可齐鲤元却不敢装出一副嫌弃的模样,他只怕太史筝会嫌弃他,便硬着头皮夸了句:“好茶,好茶。这凉茶好啊,真是好凉的茶。”
筝看着齐鲤元眯眼一笑,“行了,十哥坐吧。”
齐鲤元点点头,转身朝上座走去。筝也回头来到崔植筠身边,与之一同坐下。
谁知,齐鲤元那屁股还没刚刚落定,他就觉得腹中一阵绞痛,甚至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不会就是因为方才那杯该死的凉茶吧!不行,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糗。
齐鲤元也不知在倔强些什么,他是决不允许太史筝与崔植筠两个人离开自己的视线。可闹腾的腹肠,又怎会被他的意念所干扰?齐鲤元固执地忍耐,引来他额头满是冷汗。
厅下的人沉默着,没有人知道该说些什么。
直到,太史筝不经意抬头,才看见齐鲤元拧成一团的模样,“十哥,你这是……”
“我……”齐鲤元支支吾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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